勤说要自己不清楚,问繁花知道吗。
“姐夫,初一没和我说这么具体,只说今天晚点回来。不过,我还以为她几个月前从原来的公司离职后就去你爸那里做事了呢。”
……
方时绪从许家出来后打电话给霍日白。
霍日白反倒先问他:“念时提前生了,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叶从欢刚想打电话骂你来着。”
“许初一在哪工作?”
“不就在。”霍日白下意识想说德方,又说不对:“她还不算德方的正式员工。”
“不是是什么意思?”
霍日白解释:“她不愿意,说什么自己每天跑这跑那也不像个正式员工。”
方时绪朝电话里吼:“那她这二十来天每天出去上班上的什么班?”
“不是,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我说她怎么……”
“霍日白,你能不要说些废话吗?”
霍日白说:“我们一从外地回来后,德方的事,你律所的事她就全都放手没管了。我在项目上忙得脚不沾地,你才是他丈夫,她每天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没在德方工作?”
“我以为你知道啊。”
……
方时绪只好再打给许安康。
许安康接起电话就是阴阳怪气:“你还有脸打给我啊?”
“许初一在哪里?”
繁花才和许安康说了他上门的事:“不知道,你也别问我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跟我妈交代的那些话也指不定全是她瞎编的,你再问我这些废话我挂了。”
“你怎么……”
许安康真烦他问来问去:“就两周前问过我一次你喜欢听什么音乐会,要我帮忙抢两张票。我先说明,那两张票加起来八千多,不是我想要啊,她非得让我收的。”
“你今晚等她回去跟她说我今晚就去外地出差了,下周才有空。”
“你是不是又跟她吵架了?”许安康立马自问自答:“算了,吵了也别告诉我,我这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人。”
方时绪挂了电话后和朋友借了辆车,次日凌晨五点,他开始守在许家楼下,想知道她的一天到底在干什么。
他没想过,刚停好车就能见到她。
许初一穿着睡衣睡裤,外面套着一件厚外套,坐在楼下的石椅上。
方时绪不知道她坐了多久了,只借着昏黄路灯的光,看到她不停抖着腿,偻着背有时低头有时看天空。他隐约看清楚她素洁但疲劳的脸,愈发觉得自己混账。她为什么总化着越来越浓的妆容,小刘为什么说她戴着墨镜。他流着泪,想起每天自己睁眼时,她都早已穿着整齐地站在了床边。想起前几天她捂着眼睛说眼睛要坏掉了时的慌张和自己的冷漠。
他折磨她,然后最后报应到自己头上。
六点钟,有人下楼,她上楼去。
7点四十分他跟着她下楼的身影,把车停在地铁口,在拥挤的早高峰里,好几次要跟丢她。他想起那次叶从欢生日,他责怪她没护好手办的包装;也想起为什么自己从没挤过地铁却因为她轻松的口吻就真只把她送到地铁口为止。
她的早餐不过是随随便便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随后在中医馆理疗到十点;十一点到了一个体量很小的工程公司参加面试;中午在路边找了家面馆随意应付;下午两点去了一家心理咨询室,但不是那天带他去的一家;下午四点半是另一场面试;最后在江边坐到晚上八点才回家。
……
方时绪不知道怎么捋清楚这一团,他甚至不想去缕清。显得好像是因为得知她的付出,自己才要去感动、去挽留、去认错。可他爱她,明明和这些无关,爱情是快乐和自由的结合体,而不是只有无休止的付出、索取与牺牲。
他忍住对自己的反胃,花了三天才弄明白这些事,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她全部的痛苦。
中医理疗馆是因为心悸和失眠的原因,他看了她去的日子,第一次是一个多月前,但不成规律,老板说她来的次数也不多,还经常临时取消预约。
心理咨询室的老板说她上周日才第一次来,但其他的不方便透露。
而她带他去的那一家,价格则要比她自己去的那家贵了十倍。老板说她是朋友介绍来的客人,后来他查清楚这朋友是简十一。简十一说:“给她找了好多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
方时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他早应该看出这一切。她怕自己精神不好,每天接送到律所;她要去医院和周诠换班照看念时,要替念时当公司的传声筒;还有家里那些人情往来,所有人的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生那么大的气,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她就是被迫,如今她说要好好过日子,自己倒不识好歹……
他想起她以前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