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许初一自己也没想到,整个孕期都还算平稳地度过了,偏偏在最后一个环节快要了她半条命。她只记得自己疼得要命,满脑子都是刚进产房时方时绪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真不让我一起进去?”
疼到快失去意识时,她只记得医生在她耳边说:“你丈夫想让你顺转剖。”
“我就是单纯痛。”许初一咬牙问:“医生,能不能让我老公进来?”她先前不想让方时绪进来是怕他大惊小怪地瞎担心,但现在他还不进来,她觉得自己要痛死了。
后来方时绪进了产房。
……
再后来许初一就不记得去了,她只记得方时绪眼睛比自己还要红,然后她干脆闭上眼睛,只顾着听医生的指挥和呼吸了。
再后来,就是那声啼哭。
方时绪哭着说,老婆,谢谢,你辛苦了。
医生笑着说,是个男孩。
许初一睁开眼,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最后睁开,看见方时绪那双眼突然止了眼泪。他委屈道:“是个男孩。”
许初一也想哭,但看他苦瓜似的表情又想笑。
医生让方时绪抱一抱孩子。
方时绪明明已经有过那么多次练习或者实战经验,但接过孩子的那一刻还是手脚僵硬。他的泪又来得毫无征兆,开口就是:“许初一,他有点不好看。”
许初一要他说几句好听的。
方时绪又哭又笑:“老婆,我俩生的孩子,真好。”
这时周诠正进来,拿着录像机把方时绪这句话作为开端完完整整地录了进去。
……
真好。
方时绪十分慷慨地把许多东西都免费给了方念时,说给小嗨用。
简十一知道后又上门来说理:“我真是谢谢你们两口子。”
“谢是用不着,你可以按原价把钱转给我老婆。”方时绪大言不惭地说。
简十一更来气:“你还不知道你妹觊觎着你那些东西很久了?我儿子是男的!整天被她打扮得人家第一眼见,就跟我说,你女儿真漂亮。”
“怎么?男孩子就漂亮不得?夸你儿子你还不乐意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儿子?你还知道简则安是我儿子。”简十一说:“现在许初一的孩子也生出来了,该讲的话我也能讲了,你们两口子就说说,方念时不让小嗨叫我爸爸这件事怎么解决?”
许初一听见客厅吵得不可开交,抱着正哭得凶的孩子下楼:“你们有这精力,要不就把小咯给哄明白了。”
方时绪接过孩子,平日里两、三分钟就能哄好的,偏偏今天哭得不休不止。
简十一看了十几分钟后,看不下去了,他把小咯抱过去,没两分钟,小咯就对他笑个不停。
方时绪有点生气了,把小咯抱回来,上楼去了。
简十一说:“你也不讲讲他这脾气。”
许初一问:“你先讲你又什么事?”
简十一威胁道:“许初一,我今天把话撂这里了,小嗨不能叫我爸,那你就让咯咯认我做干爹……”
简十一又把之前的事拿出来当筹码,说当初许初一欠他个人情:“你要怪就怪他们方家把我逼急了。还有给咯咯当干爹,那就只能有我一个干爹,你别到处批发似的,那什么周诠,还有方时绪那一帮子朋友,都不能……”
……
简十一一走,许初一才刚上楼还没说这事时,方时绪就说:“简十一做他的白日梦去吧,要我孩子认他当干爹?我呸!”
许初一说:“你呸得再大声他也听惯了,我们这边不同意,他指定又要去跟你妹那边闹个没完……”
方时绪说:“你随他闹去。”
……
后来,简十一倒是没去方念时耳边闹,反而总是到他们家来,来得不分时候,他叫嚣着:“方念时不让我儿子认我,我不开心,那我就只好过来你们这边找我干儿子,我才舒心!”
左一句干儿子,右一句干儿子,方时绪和许初一心一大,有时候想出去约会了,干脆把小咯扔给了简十一。
叶从欢他们知道这事后,又来找方时绪说理:“凭什么让咯哥认简十一当干爹?”
“谁说的?”方时绪说。
“大家都知道了,妖言惑众你知不知道?”叶从欢说自己哪天要去找简十一一较高下,证明自己跟小咯更亲。
……
叶从欢此话传出去,段天和周诠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然而不同于简十一粗犷的外表,他在小咯面前全然是另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毕竟,连及不待见他的向容也从未对他养育小嗨的方法表达过任何不满。
叶从欢会耍宝但反倒容易被孩子对付住,段天则是太放不开,至于周诠,他完全不懂什么是育儿,一开始就被方时绪直接踢出了局,并威胁他少瞎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