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县太爷被朝廷处置了,但以往拿去疏通的银子却拿不回来,江家目前财力有限,只怕是养不起一个病秧子。
叶蓁蓁给三人皆盛了碗小米粥,黄澄澄的米汤散发着清甜的小米香气,上面还铺了层油乎乎的米皮,最是香醇可口。
这样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仿佛是冬日里最好的搭配。
吃饭间,江母震惊于叶蓁蓁的手艺,直夸:“我南下之后就再没吃过这么酸辣开胃的菜了,还有这小米粥,煮的恰到好处。”
就连一向不爱喝粥的小江可都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被江瑜带下了桌。
等江瑜和江可回房后,江母这才开口跟叶蓁蓁念叨,说起那黑心肝的县太爷,真是咬牙切齿,可说起江家的现状,又艰难重重。
“……这黑心的狗官,贪了咱们家钱财不说,事也不办,现在他下了大狱,也不知道咱们那些钱能不能拿回来,要是拿不回来,咱们就得省吃俭用些,我今早上街买了些红薯,听说可以拌着大米一起煮,多少也能抵饱些……”
叶蓁蓁自是知道,既然钱都送出去了,肯定是拿不回来的,江母也不过是抱怨几句罢了,便在一旁附和。
没多久,江回洗漱回来了。
他刚坐下,就听江母嘱咐他:“明渊,过两日你陪蓁蓁回趟娘家吧,你这次下狱,可都是你岳父他忙前忙后,这次你得好好谢谢他。”
见江回应了“好”,江母又转头安抚叶蓁蓁:“蓁蓁,娘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跟着明渊也是苦了你了,这次是咱们家运道不好。你放心,明渊跟着他爹学了这许多年,肯定是个有本事的,这次没中,咱们下一次一定能中……”
随着江母的话,叶蓁蓁能感觉到江回的脑袋都要埋进饭碗里去了。
江回表示:我什么都没听到。
江回专心吃着饭,他低头抿了一口面前的小米粥,香甜软糯、入口顺滑,这也太好吃了!
江母见江回不说话,只顾埋头吃饭,想来是在牢里受了罪,她抹着泪道,“明渊你慢些吃,等吃完了再回屋歇歇,这些日子在大牢里定然是没睡好。”
此话一出,叶蓁蓁与江回皆是一怔。
最让叶蓁蓁担忧的事情来了,她并不想跟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尽管此人是原主的丈夫。
要怎么合理拒绝呢?要不拿江可做挡箭牌好了?
好在此事不用叶蓁蓁担心,只听江回道:“娘,这段时间我住书房吧。前几日听知府大人说,等新县令到任,余杭就会重新补办一次院试,儿子想抓紧时间温习,争取能考上。”
“重新补办?”江母惊讶道,又问:“那这次院试成绩可是取消?”
江回夹了一筷子醋熘白菜,又扒了几口米粥,慌忙间点点头,“对,全部重新考,不过时间还未定,估摸着要等开春后。”
江母听了一脸庆幸,连道了三个“好”,又叮嘱江回:“真是上天保佑,那这段时间你就认真看书,我和蓁蓁不会打扰你的。”
现在正是辜月中旬,距离开春也不过三个月。科举一向是江家的头等大事,时间紧任务重,江母还能有什么不同意,只道让叶蓁蓁收拾收拾书房,多垫几床棉被,不要让江回着了凉。
叶蓁蓁自是答应,心中十分感念知府大人的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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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江回主动帮忙洗碗。
江母连连拒绝,“你一个读书人,怎好做这些事,还是让娘和蓁蓁洗吧。”
江回却坚持,“娘,您还要做绣活呢,手糙了会勾坏丝线的,蓁蓁病也才刚好,还是不要操劳了。”
江回说的有理,就目前来看,江家的收入大头主要有两部分:
一是当初分田制下,朝廷分配的20亩田地,但江家没有劳动力,只好聘给有余力的农户,每年收三成的粮食做地租;
二则是江母的绣活了,江母虽不善厨艺,但却有一手好绣工,时常承接绣坊的零单散活,一年下来也能有不少银钱。
因此,江母的手非常重要。
江母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做。
看着江回懂事的背影,江母朝叶蓁蓁感叹,“明渊经历了这次的事,倒是成熟了许多。”
叶蓁蓁表面上点头,心中却疑惑,以前的江回哪里会这么细心,现在的这个“江回”似乎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