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清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等陈南寻反应过来一把把他推开,刚才还因为害羞而红了的脸颊,这会又因为气血翻涌更红的彻底。她怒目圆睁,脸色并不好看:“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玩物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走的时候连一句挽留都没有。现在又想起来我的好了?你如今是辰王了你好的很,我不过一个被抄家的落魄小姐,可配上你这尊大佛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当没认识过吧。”
陈南寻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书,将剩下的书也一并拿走,而后出了庆祥斋。她是喜欢林宴清没错,但她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笨蛋。喜欢归喜欢,她还是有点理智的。
林宴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悲伤难以掩饰,刚才挺直的背,感觉一瞬间就塌下来了。或许是他太急了,陈南寻一向主意大,他知道。他既然喜欢这样独立又果敢的女子,就不能要求人家百依百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从前是他做的太过分了,那是因为他没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对他们的未来没有信心。等真到了失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陈南寻能回来,他愿意付出所有。
这日之后,陈南寻隔三差五就会收到热乎乎的桂花糕和味道独特的银鱼汤,但是她一次林宴清的人影都没有见过,就连未书都没露面。这些东西她心安理得的照单全收了,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姑且拿来消遣,以解相思之苦。不过她又在心里骂了句自己:没出息。
自从搬出来以后,她每日过得都十分的充实。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陈南寻见缝插针,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陈楚生每次要来见她都要提前下帖子,请她空出点时间给自己。
陈楚生忍无可忍,没想到陈南寻这么难找:“大小姐,跟我也这么见外吗?还要提前下帖子。”
陈南寻当然忙了,她要给修撰打下手,还要处理琐事准备考试。她把自己的时间利用到极致,果然再也没有时间去想男人了。她的目标是名垂青史,而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在家里相夫教子。
——
宫门口晃晃悠悠出来一顶轿子,看规格来人必定身份不低。林宴清正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他要去一趟皇城司。李鸣玉说他遇到了麻烦,这事他本不想管的,但是李鸣玉说要把那副宫宴图送给他,这好东西他要了好几次那人都不舍得给,看来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自己只好跑一趟。
没想到刚走到神武大街,轿子就停下来了。他本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叫了几声未书都没有动静。他觉得不对劲直起身子,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变了。以他的耳力,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包围了。
“砰——”
轿子落下的瞬间晃了两下,把地上的灰尘扬起来,顺着卷起的轿帘闯入轿子里面。林宴清一时间不适应还轻咳了几下。他一向是受不了这些粉尘,他房间里连香都不点。咳嗽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外面的轿夫早就被灭了个干净,只留下里面的贵人和外面的几个壮汉。
那些壮汉倒也不避讳,在这种地方公然行凶连脸都不蒙。
林宴清仔细听了听,细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过来,他的手握成拳,心跳也比平日里快一些。林宴清坐在轿子里,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已经盘算到如何处理这些人的后事了。
在那些人掀开帘子之前,帘子上出现一只素白的手,清瘦中带着点不太正常的白。那只手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白的晃眼。随后从里面出来一个男子。清润的眸子看着眼前十几个壮汉,眼中一点攻击力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一个柔弱的公子哥。
打头的是个刀疤脸,他看到林宴清的时候满眼都是欣喜,掩都掩饰不住。他上前走一步,说:“喂!小白脸,今天你遇到爷爷我是运气好。本大爷对美人一向很仁慈,就算是你是个男美人,本大爷也决定让你死痛快点。”
说完好像又觉得有点遗憾似的,“可惜了,你要是个女的,死之前还能让我们几个快活快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几个大汉一齐大笑,甚至有几双眼还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林宴清。他今日穿了一身淡紫的袍子,印花在阳光下带着细闪,就连袖口都绣着金线。腰上的配饰恰到好处地修饰着腰身,莹润的玉佩挂在他的身上看着格外贵气。与眼前这几个粗布麻衣,长得大刀阔斧的潦草男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几双眼上下打量着他的脸,脖子,乃至腰身和臀。林宴清好似吞了口苍蝇一般,实在是恶心。
本来还算清润的眸子顿时变得凌厉。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几个猥琐的男人,压下心中的不适,想着要让他们怎么死,才能让自己舒服点。秋风飘过,吹起几片黄色的落叶,晃晃悠悠地打在林宴清的衣摆处。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诡异地翘起。
打头的刀疤脸不乐意了,朝地上淬了一口。
“妈的,你笑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