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寻往府里走的时候离天亮还有很久,冬夜的寅时正是睡的正香的时辰。伸手不见五指的天,陈南寻带着银瓶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她们手里的灯笼是这条路上唯一的光源。
未书站在林宴清的身后沉默不语,他觉得最近主子真是越来越离谱了。送人就送人你隐在暗处做什么,直接大大方方的送回去不好吗?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总觉得怪怪的。
直到林宴清看着陈南寻的背影进了尚书府的后面他才终于说:“回去吧。”
林宴清一到冬天就畏寒的很,即使抱着手炉,穿着大氅嘴唇也冻地比平日里的颜色还要淡一些。
未书问:“主子为何要来送?”
林宴清握紧了手炉,刚想开口说话突然一阵泠冽的寒风吹过。一时间他感觉凉气被吸入了肺腑有些难受。用手抵着唇角咳了几下才开口:“走夜路不安全。”
陈南寻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那些人还不省人事呢,她装作没有出去的样子回屋睡下。如今被关在这个院子里终于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了。就算是寅时才回,她睡到下午也没人管。
温暖的被子让陈南寻睡的十分香甜,银瓶突然进了屋。
此时的天依然还是黑的,但是天边已经看到有天亮的迹象了。
银瓶手里拿着烛火走到屏风后的窗边轻生地喊:“小姐?小姐?”
“嗯……”
陈南寻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银瓶在喊自己,裹着被子胡乱地应了一声。
银瓶有点进退两难,她知道小姐起床的时候有很大脾气。这会才没躺下多久又要被喊起来。银瓶把手里的烛台放到一边撩开床上的帐子动作尽量地轻。
“小姐,该起床了。管家过来传话要小姐收拾一下去公主府赴宴。”
陈南寻此时的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耳边的人十分聒噪。于是又把被子往上面提了提把整个头裹的严严实实,又翻了个身蜷在一起不愿再听。
银瓶咬咬牙闭着眼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顿时陈南寻被凉风裹挟,惊的睡意都消散了大半,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陈南寻嘟囔着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银瓶回:“小姐,刚过卯时。”
陈南寻听到这话,立刻又倒下去了。卯时喊她起床是疯了吗?她才刚躺下去没多久啊。
银瓶也有点不忍心,但是没办法只好又去拉陈南寻:“小姐,管家说今日要小姐去公主府赴宴。二小姐也去。”
陈南寻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大庆朝现今只有一位公主在独自立了府,就是当今皇帝的姐姐。现如今被尊称为长公主。这位公主是个传奇人物,年轻的时候不顾反对嫁给了一位侍郎。侍郎最后因病英年早逝,公主伤心欲绝便很少露脸听说一直在府里吃斋念佛。
所以这位多年不出现的长公主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要办宴会?
陈南寻坐在马车中哈欠连天,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拿着早上银瓶刚刚给她准备好的肉饼。说是让她在路上带着吃。
银瓶在一旁给她说了这宴会的原委。听说是当朝老太妃与如今的万贵妃交好。万贵妃想给自己的儿子三皇子招几个合适的侧妃所以才想着让老太妃想想法子。
这想来想去,老太妃公主府里建的有温泉,不仅布置的雅致,就连温度都比别处高一些。是以老太妃又去求了公主让她借公主府用一用,请一些年纪合适的公子小姐相看一番还能暗中给三皇子挑侧妃。
但是对外只说老太妃年纪大了喜爱看小年轻一起热闹热闹,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宴请。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相亲大会。
陈南寻吃完最后一口饼又喝了杯银瓶递来的茶水才觉得今早上被喊起来的怨气稍稍下去了一些。
陈南寻忍不住吐槽:“所以说,我们的尚书大人现在不只是肖想与廷尉府联姻了,他现在想让两个女儿直接嫁到三皇子府里啊。”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她那便宜爹一开始让她嫁给廷尉府就是为了攀附三皇子。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呢。
“吁——”
等马车停稳了以后陈南寻打开帘子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着昔日门可罗雀的公主府现在被围的水泄不通。门前本来挺宽敞的但是来了太多的马车,再加上冬日里不好走马车全都堆在那里。太过靠里的马车想掉头都困难有的甚至都快打起来了。
陈南寻没让马车往里走,而是在外围就下了车准备走进去。
地上的雪大概是清早已经有仆人清扫过了,这会只有刚下的那薄薄一层。陈南寻走在上面留下一串脚印,然后那串脚印又被后来的人踩过彻底地化成一滩黑水。就像现在陈南寻的心情一样。
她要在外人面前时刻保持着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实际上她恨透了封建礼教。为了一个皇子的婚事竟这样大费周章,更何况还不是正妃。
陈有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