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达伊静静望她,缓缓说:“被蛊惑的人,会忽略自己的真实感受,进入蛊惑者为你营造的状态。此刻,这才是你自己。”
太痛苦了。
盛夏绝望闭上眼睛,强烈的思念,深深的内疚,痛失所爱的哀伤......排山倒海灭顶扑来。
“可......她,只是和我说了些过去的事......没对我提任何要求,也没要我做任何选择......”她喃喃道。
“盛夏,蛊惑者极度危险,她虽然没有直接的杀伤力,但,如果让我选绝不愿碰到的异能者,她在前三之内。”
“为什么?她连碰都没有碰到我。”
“她不需要碰到你,她的异能是心理攻击,从你细枝末节的话语中找到漏洞,迷惑心神,把你引到一条她想要你去的路上。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用话语迷惑你,让你替她杀掉任何人。”
“可是......可是......那些问题......”盛夏痛苦不已。
那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真实存在的啊。
即使没有什么蛊惑者,盛夏内心始终清醒的那部分,也一定要提出质疑。
索尔达伊靠近了些,恳切看她:“你对帝墨星主有什么疑问,完全可以面对面坐下问个清楚,你我都知道,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而且你担心什么呢?他打也打不过你,抓又抓不到你,你说要走,他接受,也尊重你的选择,不再来打扰你。去吧盛夏,去解开你的疑惑,之后再做什么决定,起码不留遗憾。”
盛夏手捂心口木雕似的坐着,楞了很久,突然说句:“你说的对,我应该问清楚再做决定。”
身影瞬间消失。
索尔达伊倒吸一口冷气,对着虚空恼怒叫喊:“喂我没说让你用异能去!!你又浪费灵力!!你刚保证过!!”
......
她回来了。
没敢直接去此刻帝墨气息最浓郁的地方——他的办公室,她选择回到残存大量她自己生活气息的地方——她们的“家”。
小心翼翼在白色沙发上坐下,环视这华贵宁静的大宅,二人在此度过的美好时光,一幕幕在她脑中闪现,像一场幸福美满到不像话的梦。
美梦终有醒来的一刻,她连童年幻想中都未敢想象能这样的幸福,然而自己却还疯狂破坏,早早砸碎这片镜花水月。
帝墨如此高冷矜贵的一个人,独独留给盛夏那么多温柔偏爱,而她却像个多疑的恶魔,永远猜忌,永远破坏,永远觉得自己被人利用,动辄决绝而走。
你凭什么?你出身寒微、内心自卑不是帝墨的错,却一次次成为刺向他的刀锋。
将心比心,若换了任何一个人这样对待自己一片真心,盛夏也绝不愿再受这份鸟气。
最后一次吧,把一切都讲清楚,就算这次真要卷铺盖离开,也不该让帝墨蒙在鼓里。
此时是上午,距平时帝墨回来还有六七个小时,她不去找他,静静坐等,任由自己的心被思念、痛苦、悔恨、惶恐疯撕咬。
应该的!她就应该坐在这里,听任自己的心被凌迟上几个小时,毕竟,帝墨已经承受了很多天这样的痛苦。
可,她似乎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难以置信,情绪太强烈出幻觉了?
不,不是幻觉。
帝墨已经活生生站在了客厅入口,顿住脚步,远远凝望着她。
盛夏整个人都木了,大脑在最不该停止运转的时候停止了。
她浑身僵硬,极不协调地缓缓站起。
我该干什么?我该说什么?该先道歉,解释自己听风就是雨,动辄分手出走?还是该压制自己此刻强烈乱的情绪,把所有疑问都问个清楚,再请求帝墨的原谅。
她的身体有生以来头一次自顾自行动了,她发现自己突然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出来,伸开双臂奔向前方的身影。
那个身影没有拒绝她。
那个身影向前冲了几步,猛然将她拥入怀中。
她被包裹在熟悉的山海松林的气息中,她被紧紧搂到喘不过气,像失而复得的珍宝般不肯放手。
在外人面前永远冰冷疏离的声音,此刻在她耳边轻轻说,
“没事了盛夏,没事了......”
“你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