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府丫鬟的说法,林如海喝下去的每碗药,黛玉都会亲自试试寒温。如果真是药里有毒,黛玉身上说不准会出现症状。
之前雪雁说黛玉睡不着觉,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个有关,得找个借口让梅大夫来给黛玉看看。
傍晚,迎春不再如白天一样只是干看着丫鬟喂药,而是自己上手,将药汁一勺勺喂到林如海口中。可惜因为技术不娴熟,不少药汁都没喂进去,洒了许多。
丫鬟在一旁欲言又止,几次伸手要将药碗接过去,都被迎春拒绝了。
那丫鬟暗恨自己,白天干嘛要多嘴说黛玉亲尝汤药!好像把这位表姑娘显得多不尽心似的,你看,这会子不就要起强来了,可怜了老爷……
迎春一边喂药,一边手抖,药汁顺着林如海的嘴角往下流,她飞快得用帕子揩掉。再继续喂,继续流,一碗药汁洒了有大半。
林福进来看见迎春这过分殷情的样子,疑惑地问道:“表姑娘这是?姑娘不惯做这些,让春桃她们来就好了,姑娘也在这坐了一日,快出去散散精神吧!”
“唉,妹妹回去休息了,我替她在这看着,如何敢不尽心呢?要是只顾自己受用,将姑父至于何地?妹妹孝心至诚,我也得有样学样,只盼着感动上苍,让姑父早日醒来才好”
林福听这话说得一片赤诚,不好驳她的面子,但老爷中衣都快湿透了!那汤匙怎么次次都朝着鼻孔去!
偏这表姑娘还一副意志坚定的样子。林福只能抖着嘴角说道:“姑娘们的孝心,天人可见。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老奴在前厅备了饭,姑娘去用些吧!别熬坏了身子。”
迎春听他这么说,装作非常挣扎,权衡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道:“唉,那好吧,偏劳林伯,我用过饭再过来。”
“表姑娘放心歇着吧,就连咱们姑娘那边,我也说了不必再过来,今夜我亲自守着,姑娘们好生歇息。”
“那……我就去了?”
迎春见他色色安排妥帖,才答应着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像是觉得不舒服似的,顺手把浸满药汁的,湿哒哒的帕子随手扔到了架子上。掏出自己怀里的锦帕擦了擦手。
随后径直出了林如海的院子。
迎春背后,林福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确定她走了,才问丫鬟:“表姑娘好好儿的,怎么亲自给老爷喂起药来?”
那丫鬟见林福脸色不好,连忙跪下回话:“都是奴婢白日里多嘴,无心说了一句咱们姑娘是亲自服侍老爷汤药的,表姑娘或许是争气,就也要亲自服侍……”
林福听她这么说,才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缓了脸色笑道:“起来吧!表姑娘是客居,又是年轻女孩儿,有些小孩子脾气不奇怪,以后说话过心,别得罪了亲戚!”
这边,迎春一路出来,直奔前厅而去,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之前为了给黛玉父女独处机会而立下的吃货人设此时起了作用。
为了保持身材,迎春以往吃饭都是七分饱,今天偏作出饿久了的样子,多吃了几口,回去倒头就睡。白鹭劝了几句,说了些会积食的话,她也只是敷衍着,翻个身睡熟了。
果然晚些时候,迎春就被胀肚胀醒了。她也没忍着,顺势闹了起来。司棋是知道她之前吃粽子撑出过大毛病的,一点儿不敢耽搁,拉着林府的人就让找大夫。
大夫也来的快,还是林福特地带来的。他站在外间亲自看大夫把脉。大夫望闻问切一番,话说得很委婉,意思却很直白,就是吃撑了!得开两剂疏散的药,饿两顿就成。
迎春听到饿两顿时就摆起了脸色,一屋子的人都看出她有多不情愿了。
林福就势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和大夫一齐往外走。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看见匆匆而来的贾琏,不禁内心吐槽,贾府这个庶女看着不太聪明,又贪嘴,没想到还挺受宠的!
这么点不大不小的症候,也值得个王孙公子匆匆而来,贾琏可不知道他的吐槽,他这几日在外面高乐,早把妹妹放到了脑后。
今日回来听见迎春病了,连忙匆匆而来。他可还没忘记,上回迎春生病,他挨的那顿结实的板子。
这次又是什么东西那么美味,司棋也不说劝着些!
贾琏进门,刚好看见迎春嫌弃汤药的样子,娇里娇气的,还有点好看。贾琏心想,以后自家大姐儿也要养成这样才好,让人看了就觉得这姑娘在家中过得舒心畅意!
迎春不知道贾琏心里想些什么,看到贾琏进来,那是意外之喜。本来以为还得再作一作,才能见到这位哥哥呢!
“二哥哥!这南边儿的大夫,开药苦得很,竟不是治病,是要命了!”
“你这满嘴里胡说些什么,又不是孩子了,离开了家反倒不懂事。俗话说良药苦口,这药还能和点心一般甜不成?”
“二哥哥不要取笑,我不是点心吃多了。今日去给姑父侍疾,误了用饭的时辰,我又不惯饿,才多吃了两口。
虽说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