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了耸肩。我们走出了电梯。埃尔文已经在一层的咖啡厅等待我们了。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不失风度地邀请我们落座。
“一杯意式浓缩,一杯红茶,还有一杯……”埃尔文询问的目光看向我,我连忙接上了话:“牛奶就好。”
埃尔文摸着下巴笑了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利威尔先生很喜欢红茶,我记得没错吧。你在电视采访里提起过,红茶是优雅的象征。”
“啊,不错,”利威尔淡淡地说道,“不过来之前我已经喝过红茶了。你的殷勤晚了一步。”
“我可不是在献殷勤,只是希望和你们随意地聊聊天。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利威尔先生,当你在考核时把助理考官丢向红酒碗时我也在场。那红酒洒了我一身。”
利威尔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促狭,但依然冷淡地说道:“那可真是抱歉了,毁了你价值不菲的衬衫。”
“那衬衫并不值多少钱,与看到一位选手惊人的表现相比。敢于在那样的地方毫无拘束地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利威尔先生,你真的很了不起。”
很奇怪,这样的话怎么都像是在阿谀奉承,但是从埃尔文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真诚。利威尔似乎稍稍有些被打动,换了副还算友好的口吻说道:“既然是闲聊,就不要带那么多敬语了,直接叫我利威尔就好。”
“也叫我艾瑞斯吧。”我说。
埃尔文温和地笑了笑,“好的,利威尔,艾瑞斯。”
我们的饮品被送了上来,服务生礼貌地询问我们需要来些什么餐食。
“有什么推荐吗?”埃尔文问道。
“推荐是榛子松饼和奶油南瓜汤,还有烤乳鸽和欧姆蛋。”
“烤乳鸽就算了,我想二位早上应该喜欢清淡的。剩下的——”
“我都可以。”我说。
“我也是。”利威尔说。
“那就各来三份吧。”
“好的。”
餐点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榛子松饼,奶油南瓜汤,还有欧姆蛋,这是我们在米特拉斯享受的早餐。在几千公里外的地下区,这可能是一个人一天的进食——只要将榛子松饼换成杂粮面包,奶油南瓜汤换成罐头番茄汤,欧姆蛋换成水煮蛋就可以了。很多人甚至一天都在挨饿,吃不到任何东西。
而我们却坐在这里享受这样精致的餐点,可真是奢侈又讽刺啊。
“怎么,艾瑞斯,这些菜不符合你的口味吗?要不要让服务员再拿菜单来?”埃尔文见我没有动刀叉,问道。
“不,它们看起来很诱人,”我用刀叉夹了一小块鸡蛋放进嘴里,鲜嫩的鸡蛋立刻滑进了嗓子眼,“吃起来也是。”
“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吃不惯锦葵叶。”
“这是锦葵叶?”我看着欧姆蛋旁的绿色叶子,问道。
“是的,它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对吧。我在埃及的时候曾经喝过一种名叫莫洛奇亚的汤,就是把锦葵叶子捣碎后与羊肉、鸡肉、或者兔肉、黄油、大葱等食物放在一起熬煮成的,”埃尔文说,“听起来怪可怕的,是吧。”
这么多奇怪的食材煮在一起确实挺可怕的,不过听起来营养似乎很是丰富。要是提供给地下区那些需要进到矿洞里的工人的话,估计会被抢售一空吧。
“没想到您还去过埃及,”我说,“那里离帕拉迪很远吧。”
“是的,坐飞机要五六个小时。不过那是一个美丽而奇异的国度,我在那里获得了很多灵感。”
灵感?我和利威尔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利威尔眯起了眼睛,幽怨地说道:“呵,希望那些变种野狗不是你在那里获取的灵感。”
“哈哈,当然不是了。那是第五研究所的研究员的杰作。即便是应用在赛场上,也是科拉的主意。”
科拉就是被“失踪”的七十四届饥饿游戏的总设计师。把所有的指摘看似不经意地推到再也开不了口的死人的身上,这是撇清责任的最好办法。
“极限挑战赛已经在筹备了,是吗?”我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
埃尔文放下了刀叉,看向我认真地回答道:“啊,是的。实际上,极限挑战赛已经筹备了一年多了,中途因为科拉失踪才被迫停了一阵子,五个月前就又重新启动了。比赛已经到了最后的检测阶段,即便是圣诞节这样的公休日,我们也都在开会讨论。”
“这就是大赛设计师的苦恼吗,”我笑了笑,问道,“苦恼如何想出更绝妙的点子去惩罚选手、取悦观众?”
“是为了让这次的比赛更富有意义与价值,”埃尔文并不在意我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这次极限挑战赛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比赛,我作为组委会的主席,必须让这次比赛做到万无一失。”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埃尔文主席。”我的语气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嘲讽。埃尔文楞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