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父亲”贾政从地上起来,膝盖微微抖了两下,他看着还在发楞的王氏,心里一叹。
“起吧,咱们回去,我细细于你说”
王氏抬头,看着如此温柔的贾政的,有些发懵,顺着力道起了来,随着贾政一起福了福身,出了荣禧堂。她感觉到贾政的手长如此宽大,有力;余光看到他有些像跛子一样的脚,心里有些感动。
想来是刚才帮她挡茶盏时候跪地动作太大伤到了,今天的贾政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们成亲多年,有二子一女,贾政从来对她都是冷淡的,她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是,贾家人骗了她,这贾政是个空有其表,只会夸夸其谈的伪君子。
贾政带王氏进了屋子,门窗全开,又吩咐金钏,王生站外面守着,坐在上座,抿了抿茶水,略微缓解了一下喉咙。
“夫人,怎么会想到去说那般话,我知道宝玉很好,但是咱们家的身份便是配上一些宗室也是不够的”
王氏突然听到声音回了回神,看着异常温柔的贾政,突然想一吐为快,免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一直郁郁。
“郎君,你是二子,我们将来是要分出去的,我同你只有二子一女,便是算上探春,家里也不过只有二子二女,家业说来也不少,可是宝玉是二子,你如今也不过是六品官职,宝玉从小爱吃胭脂,想来将来也不是个有出息的”
“珠儿读书上进,又跟国子监的李家结了亲,以后未来官场是不会愁的,元春生的早,也生的好,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赶在老爷子春秋鼎盛的时候,按照咱们家的权势,一个旁支的宗室想来也是成的,可是宝玉生的晚,看着又这般不争气,我实在是”
贾政听了这话,这才有些明白,原来王氏并不糊涂,往日那些夸赞宝玉的话不过是为了面子好听,心里实在明白这个两岁就离不得漂亮丫头的二子,未来定是没多大出息。
“我也是听说那位生来就富贵,更是生有异象,咱们也不求什么,只是我听说驸马都是不好找的,才想着若是可以,咱们自小那般教养宝玉,以后要是能有个闲散的名头,能过着富贵日子”
贾政拍了拍王氏的手,又突然听到了王氏的话,一下愣住了。
“郎君,我仔细想了,确实不知道错在那里,她是皇太女,也是女子,总是会嫁人的,便是现在地位尊贵,等后生的皇子渐渐多了,还是得有皇太子的”
王氏越说,心里越疑惑,感觉自己完全没错,可是婆母跟公爹为何那般的生气,甚至公爹不顾身份砸了一个茶盏,更有婆母说是要拖累贾氏一族去陪葬,这女子是要嫁人的呀。
贾政看着王氏面上满是疑惑,心里发苦,这王家真是好教养,糊弄外人的三从四德,他家当作典范,一般的世家大族谁家女郎偏信女子无用论,那个当家主母、世家贵女不懂得前朝政治,至于外面一些浅显的人家才会把那视为妇德,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夫人可知武周”
“郎君为何提那可怜人”
“可怜人?”
“是极,那武周当年不过是小小才人,被后来的皇帝看上又入了宫,不过是争斗一场好在运气不错,成了皇后,可是还是被男人们骂了几百年”
“你,你可真是,莫不是在家看话本子看迷糊了”
王氏歪着头看着贾政,觉得自己的认知并没有错,便是武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被谩骂百年,同遗臭万年的奸臣又有何异,都是骂名。
“便是不说武周,就论眼前,咱家老爷当年是赫舍里氏旗下大将,同皇后祖父索尼有颇多渊源,更可况舅家老爷如今在钮钴禄氏旗下,从未建朝开始,赫舍里同钮钴禄氏一族就不分家,就算宫里皇后同贵妃闹的天翻地覆,她们俩都不会下死手!”
“我贾家从起家开始就跟着赫舍里,更甚至当年老爷去圣上那当侍从,也不过是那家安排的后手”
王氏听到这里眼前迷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亮光,所以别管这女子是不是需要嫁人,她只要是皇太女,就符合她们的家族利益,更甚至如果那位无法成事,贾家、甚至王家都得想方设法的推她上位!
所以现在是要想尽办法给那位增加政治资源!
就算是心里有小心思,也是要等那位成事才可以,更何况如今才哪到哪,她便如此肆意妄为,甚至敢当众脱口。
贾政看到王氏的变化,满意的勾了勾唇,慢悠悠悠的喝着茶,还算聪明,王家到底是根子浅薄,这今年的碧螺春倒是不错,满口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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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
等贾政同王氏出去,贾代善坐在位置上叹了一口气。
“伯勤是真的老了,远离了京城倒是被那些酸儒忽悠瘸了”
“王家老爷确实有些不妥,哪有这般教养家中儿女的,这儿媳要是改不过来,便再娶一房平妻吧”贾史氏看着脸上纠结的贾代善,心里知道这老东西是顾念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