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的刀剑,互相信任是最基本的。
——你的刀剑里有不值得信任的人阻止我与你见面。
红时雨留下的话在耳边回旋。
看似矛盾的两句,仔细想想,倒像是某种拐弯抹角的暗示。
“大部分可以信任,但是存在唯一需要提防的刃...吗。”
我不愿意怀疑,可是越是逃避思考,那夜在高云寺的经历就越显得诡谲而刻意。
为什么偏偏是宴会举行的当夜使我远离高云寺?
虽然山伏提供了理由,现下看来实在有些牵强,若假定红时雨所言为真,一切反而能解释的通了——不是为了规避“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而是为了避开“特意”去寻找我的人。
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些?
其他刃也是出于同一目的参与其中吗?
为什么不与我说清楚呢。
我当然会信任大家、尊重大家的意见....
长谷部和我都不擅长说谎,对话继续下去必然会使提问的他和回答的我双双陷入为难。
察觉到这点的长谷部主动做出退让,关于红时雨的话题戛然而止,不了了之。
后知后觉、我竟松了口气,但如释重负只停留了短短地一瞬。
明明是我请求长谷部容忍我的任性,明明是我拜托他协助,到头来却不得不对他三缄其口。
想到这里,罪恶感就像山一样压在肩上。
“主,我们回去吧。”
长谷部先站起身,摘掉破损的手套向我伸出手。
瞥见他指腹磨出的伤痕,恍神间我慢了一拍,没能握住他的手指,垂下的手臂十分沉重,再难抬起来。
“您累了吗?”
“嗯,稍微——”
我想,这个时候微笑会比较好吧。
眼前天旋地转,灵魂仿佛从头顶被抽离。话没能说完。
*
有谁在小声的争执。
胸口压着重物,呼吸不畅,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下巴,又热又痒。我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压在胸口的不明物颠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回去,不偏不倚踩在胸骨的位置。
“呜哇——”
“该呜哇的是我吧,狐之助。”
险些被踩出一口老血,我颤巍巍的撑起上身,小狐狸满脸惊恐,手忙脚乱的跑开,“抱歉、抱歉!您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他小声咕哝,“狐之助(我)正准备监测您的心率呢。”
拿耳朵贴过来的监测方式会不会太传统了些,不说我还以为是拿我做窝。
揉揉胸口,我有些哭笑不得,“难道我醒的不是时候....”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表情各异。有吃惊的,有严肃的,有沉郁的,还有脸上挂着余怒的。
呃,看来我醒的还真不是时候。
吉行注意到动静,皱着的眉头舒展,随后缓缓呼了口气。
“您醒来了吗?主公。”
“啊、嗯。”
我含糊答应着,偷偷瞥向一边正襟危坐的长谷部,多少猜到现在的境况。
“你们在吵架吗?”
“没有这回事。”近侍口不对心,为了安抚我的情绪才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我们聊了几句。”
他顿了顿,补充说。
“已经没事了。”
“是吗。”
既然他不想提,还是不要追问比较好。我看得出来,在我恢复意识前长谷部铁定被吉行揪住好一顿教训。
得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我低估了体力消耗,回程路上竟然睡着了,多亏长谷部把我背回来——”
“没遇到什么人吗?”
“欸?”
果然被问到了。
说的也是,不然长谷部身上的伤没办法解释。我低下头,斟酌着交代了一半,“嗯...碰上了溯行军,不过我们打赢了。”
应该不算是说谎吧。
吉行若是顺着问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好在他只是摇摇头。
“是我的错失,不该放任您涉险。”他说,“请您万万珍重自身,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
吉行表示要准备随行明智队伍的马匹,硬拉着长谷部和山伏出去了,留下狐之助和药研陪我在房间休息。目送几刃走远,药研小心翼翼拉上障子门,向我和小狐狸使了个眼色。
“您可真是——”
“啊!批评的话回去本丸后再说吧,药研老师!”我抱着狐之助,用它的前爪作揖,“求求了!”
“我可没打算指责您哦。”
药研推了推眼镜,“就算能瞒得过他们,瞒不过我。大将、你那分明是灵力被抽干引发的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