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且富有年代感的绿皮火车不怎么稳定地行驶着,池尔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一层虚影,外面的场景像被高斯平滑处理过一样。
池尔放弃看风景,回正脑袋倚靠在座位上。
她习惯性双手揣进外套兜里,指尖忽然触碰到什么东西。
池尔把手往外抽,一张纸条顺着她抽出来的手背轻飘飘落在旁边的座椅上。
池尔垂眼,看见上面似乎写了什么。
她保持着垂眸低头的姿势捡起纸条,查看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头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池尔,是这两个字我没写错吧?不知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们是否在一起前往下一站的路上,如果是的话你就当作没看见吧 ~不过听说人对自己生死的预感很强烈,如果传言属实的话,我感觉我应该到不了下一站了。
不必怀疑,这是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塞进你衣服口袋的,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好像对你很亲切的样子,其实很简单,我有一个妹妹,曾经。
她如果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我猜的,但如果你今年20岁的话我就猜对了。
她和你一样不爱笑,明明青春正茂的年纪却整天老气横秋,在地铁上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像极了。
进站之后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时常怀疑你真的是第一次进站吗?不过后来我不想了,因为我觉得也不重要。
我很高兴能在这一站遇到你,你曾经好奇我的行李箱里装着什么,其实没什么,里面全是我妹妹为我准备的东西,有些年头了,但我一直舍不得扔,放心,不用觉得太膈应,我不是那种会把人骨灰随身携带的人。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儿。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不过还是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了,别被冯钰钰单纯的外表蛊惑了,她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该说的说完了。
再次强调,能在这一站遇见你我很高兴,还有,再会。
……
这东西大概是在秦美湘家那晚付亭趁她睡着塞进来的。
池尔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字条,半晌无言。
她很想不通。
付亭明知道冯钰钰有问题,最后怎么还会栽在她手上?
思绪有点恍惚,她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
“你在看什么?”
对面的人大约是见她突然动作,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池尔回过神,迅速把纸条叠成四方的小方块儿揣回口袋里:“没什么。”
看出她不太想搭理自己,徐瑾也不介意,欲开口再说什么,就见池尔往座位靠背上倒头一靠,闭上了眼睛。
就差在脸上写上“勿扰”两个字了。
徐瑾很是识趣地闭了嘴。
“你好。”
女孩子的温声细语打断了她的假寐,池尔睁眼,看向立在过道边的女生。
“抱歉打扰各位,我确实没办法了……”她语气急迫神色悲伤,“请问大家谁有止血或者止痛消炎的药吗?”
女孩诚恳的目光随着她不断转头的动作落在车厢里众人的身上。
冯钰钰扭头看着车窗外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大约是在池尔面前暴露了真正的德性,她也不装了,再回想第一次在站台前见到她那副样子,池尔莫名觉得好笑。
女孩见在冯钰钰那儿寻求帮助无望,立刻转头迫切地看向池尔和徐瑾,池尔看了看地上的男人,此时明显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她摇头:“抱歉。”
女孩的眼里的希望又消减三分,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徐瑾身上。
徐瑾往男人躺的地方看了一眼,便淡淡道:“他伤得太重了,这种程度的伤口不赶紧手术缝合吃什么药都没用。”
女孩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低声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他那么难受。”
男人的伤的确太重,他这会儿陷入了昏迷,但从他脸色看得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算了……打扰了。”
女孩说完便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从包里掏出纸巾和一小瓶纯净水,她把纸巾用纯净水润湿,然后在男人干涸开裂的嘴唇上擦拭了下。
“伤成这样还把他带出来做什么,活受罪又累赘,还不如留在上一站里自生自灭。”
脸上带伤的男孩腾地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说什么!”
冯钰钰淡定地看着他:“我说错了么?”
池尔看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看了她一眼,被她恶狠狠瞪了回来。
池尔莞尔。
这人如今一改之前装出的柔弱小白嘴脸,池尔推测她从前应该惯用这样的手段,在最后关头捡漏,见过她真面目的可能多如付亭一样折在她手里了,池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