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自作多情了。
无妨,少点让她牵挂的东西也好,待她两日后去了鹿吴山,便能借机寻个由头悄悄溜走。
天地之大,她不相信这寰宇之内还找不到一处她谢令舒的容身之地,凭借前两世的记忆,何愁没有饭吃呢。
只是……
谢令舒捂着有些绞痛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她重生了太多次,这副身体倒是比第一世的时候虚弱了许多。犹记上次重生后从病榻上起来,心绞痛似乎还没有这么严重。
她再度深呼吸着空气,凛冽寒风灌入了心肺,顿时让疼痛感舒缓了不少。谢令舒踱步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出逃的计划。
鹿吴山屹立在云京郊外,巍峨壮丽,景色优美,尤其是山中有一座道观,环境清幽,香火不断,因其求签甚是灵验而闻名。
先皇帝在山中修了一处别院,此次春游本是由皇后牵头,邀请京中几位官员携着家眷来行宫休憩踏春。
可众人心照不宣的是,皇后此番踏青出游,实则是奔着想促成京中尚未婚配的公子小姐的姻缘而来。
行宫后的山坡上有一飞瀑,其下水流湍急凶险,若想假死脱身,那里是最好的地方。
此次踏青会持续五六日,她须先在白日里探查好路线,待到最后一天的晚上皇后会在行宫举行宴会,届时趁着守卫松散,再将准备好的衣物抛入河中,在崖边造出自己不慎跌落的假象,借着夜色偷偷下山逃跑。
谢令舒隐约记得山中道观后有一条捷径小道,印象中似乎有一个人曾经带她走过一回。可仔细回想一下,却又觉得好像是错觉,想来大概是前两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有些错乱了。
低头思考之间,她已经踏入了小院。白蔻远远看见谢令舒的身影,便加快脚步迎了上来。
屋内满是苦涩的药味,谢令舒用完早膳后便倚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直到临近午时才被院中的响动惊醒。
睁开眼一看,竟是谢元念带着顾闽之来看望她了。
一年前,谢元念和顾闽之的哥哥顾清晖定了亲,只待明年秋天顾清晖从关外回京,就会即刻成婚。
谢元念和顾闽之虽是姑嫂的关系,但因为年纪相仿,又都是温柔随和的性子,自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相处起来更像是一对闺中密友,关系好到连谢令舒都有点心生嫉妒。
说起来,谢元念和顾清晖的相识其实也颇具传奇色彩。
因为顾老爷官至宰相,为人正直廉明,因而在朝堂上颇有威望。
谢朗本有意攀高枝撮合谢元念和顾清晖的婚事,却没想到这顾清晖却是个混不吝的小滑头,几次三番找借口推脱了他的邀约。
直到去年皇宫举行宫宴,顾清晖对谢元念一见钟情,这才知晓自己竟然差点错过了一段天赐良缘。
而谢元念这边,则是在两年前围猎时,被顾清晖从受惊的马儿上救了下来。虽只有一面之缘,更不知他姓甚名谁,但自那之后谢元念就一直对救命恩人念念不忘,同样也是直到宫宴那天才知晓了真相。
谢令舒曾经还感叹过两人是天定的缘分,无论错过多少次,终究还是会找到彼此,真真是十足的缱绻动人。
那时候的自己尚且年幼,还在憧憬着爱情,可后来连续两次失败的婚姻给了谢令舒当头一棒,让她从不着边际的想象里清醒了过来。
顾闽之一进屋便快步走到了床榻边,握着谢令舒的手关切道:“令舒妹妹,伤寒可有好转?”
谢令舒笑笑:“好多了,这几日按时服了药,大概是能赶上去鹿吴山出游的。”
顾闽之看着她,也是听出了谢令舒的言外之意,面露不忍。
因为和谢家姐妹关系好,她也知道她们姐妹二人在谢府的日子远不如看起来那般风光,只想等着哥哥顾清晖回京后,早日带元念和令舒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还是去和爹爹说一声吧,”谢元念眼里满是担忧,“山中风大,万一让令舒的病情加重了可怎么办?”
“姐姐,不用了,”谢令舒乖顺地摇摇头,杏眼深如黑潭,轻声说道,“我没关系的。”
屋内一时陷入了难捱的沉默,半晌后,还是顾闽之开口打破了尴尬。
“传闻这次萧世子也会去。”
她一只手撑着脸颊,故作轻松道:“这位萧世子可是神秘得很呐,大家都说他天纵奇才,如此年少就立下累累战功。而且他刚回京不久,这次出游踏青,还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
谢元念也接着她的话说:“听闻萧世子孔武有力,虽然样貌平平无奇,但是胜在魁梧雄壮,十分有男子气概。”
谢令舒在一旁静静听着,有些好笑地弯弯唇角。
如果连萧世子的长相都能被称作平平无奇,那这天底下的男子,恐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英俊的人了。
萧世子原名萧祁,是北安王之子,谢令舒曾经在鹿吴山上和他见过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