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胡照英和四平来到卢真府邸,隐身挂到房梁上,等卢真处理军务。
卢真相貌坚毅、棱角分明,两撇小黑胡,面沉似水,衣着随意,额头上一道伤疤,更显不羁难训。
长史上前道:“战报匈奴又入境百里,劫掠无数。”
卢真说:“郡守之妹不是才和亲吗?”
长史说:“听说新婚之夜自焚死了。”
卢真说:“自焚?”
长史说:“新婚之夜,匈奴将军须卜提才一碰那位乔亚来小姐,那小姐身上就突然火起,熊熊燃烧,将军扑打不灭,未及水来,已经烧为灰烬。既不是将军所为,那就是自焚了。”
卢真说:“郡守可知?”
长史说:“虽未得须卜提确实消息,想必已经听说了。”
卢真说:“流言就是快些。可惜了那位小姐,样貌不说了,品性那般端方。”
长史说:“小姐死在须卜提房里,他怎么说怎么是,谁知道当时情形?他不照会郡守,也许是知道这事说不清楚。就是他弄死的,也未可知。”
卢真说:“可笑我等还妄想和亲就能有片刻安宁,我去找郡守,加强防务,议论出兵。”
胡照英和四平跟着卢真来到郡守乔亚木府邸。
乔亚木跟他弟弟乔亚丘一样,是个大扁脸,只是略瘦些,眼神更为精明稳健。
卢真进来,见过礼落座。
乔亚木愁锁双眉,把一副帛书递给卢真。
卢真接过看了,正是须卜提的照会,反诬乔亚木和亲没有诚意,新婚之夜弄手段火烧了新人,可知新人不是乔亚木的亲妹妹,令须卜提空欢喜一场,是分明的欺骗戏辱。
三日后,约战边境。
(2)
卢真说:“正好,匈奴本来无信,公主和亲单于还不够,以下无不仿效,只要美女和财帛,贪得无厌。迟早必有一战,断了这祸乱之根。”
乔亚木沉吟道:“咱们还没准备好,仓促之间,难有胜算。不如再和亲?以示诚意?”
卢真说:“郡守可还有妹妹?”
乔亚木说:“没有了。配得上须卜提将军身份的,让他挑不出理来的,也只有宜侯之女了。”
卢真说:“宜侯长女已嫁作人妇,次女已定与郡守,三女还未长成……”
乔亚木说:“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乔亚丘接话道:“那二小姐性情……只怕闹出比新婚夜自焚更可怖的事来,那须卜提更觉耻辱。”
乔亚木说:“你也知道:我续弦二小姐之事,本是宜侯所迫,她爱狗更甚于人。我也是看她性情诡谲,故此婚期一拖再拖。现在正好,我无福消受。那二小姐也许正与须卜提般配,且她样貌还好些。”
乔亚丘叹一口气,说:“分跟谁比。”
乔亚木说:“自然是比咱们家三妹好了。”
乔亚丘咧了咧嘴,没往下说。
乔亚木说:“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跟宜侯商议。”
乔亚丘说:“且慢,宜侯自然不答应。不如先跟须卜提说,让须卜提去照会他,那老小子没的推辞。咱们跟须卜提说:舍妹无福,意外身故。宜侯有女,正在当年,才貌双全,堪为将军妻。诚意结好,愿为媒妁,请将军照会宜侯。宜侯得佳婿如将军,欢喜无比。”
乔亚木说:“就这么办。郡尉以为如何?”
卢真说:“也好。不行,再战。”
(3)
出了乔府,胡照英对四平说:“范依婧会同意吗?”
四平说:“她一定吓得要死。”
卢真回府,已是夕阳西下。他吃了一条羊腿,就几杯酒,微醺的样子。
叫人请长史来,叙说了乔亚木的决定。
长史说:“上次战败,郡守已胆寒了。且咱们至此上任也才一年有余,羽翼未丰,要战也显力量不足。他和他的亲,咱们且招纳贤人,为战斗做准备,目下且忍耐一时。”
卢真说:“咱们跟匈奴都是小打小闹,若要决战,必要朝廷支持、举国努力。朝廷姑息养奸,不知忍到何时。”
长史说:“建国不久,朝廷考虑的是休养生息,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旦时机成熟,必定派兵决战。”
卢真说:“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匈奴欺人太甚,且防且打,不能让他们太得意。”
长史说:“贤人难得。”
胡照英朗声说:“我举荐一人。”和四平两人飘然落到卢真和长史面前。
卢真和长史定睛观瞧,打量一番,面面相觑。
长史说:“两位先生怎么进来的?嗯……举荐何人?”
胡照英说:“陇西郡民牧羊人迟云默,自己在家乡拉起个队伍抗击匈奴。我叫他来?”
卢真说:“两位先生怎么称呼?可否留下来共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