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太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示弱,所以她挺直了背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开门的时候,裴太太一下子愣在当场,不知道裴棠已经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你怎么来了?”裴太太轻声问,声音已有些颤抖。
裴棠仰头眨了眨眼睛,直到确定眼泪不会掉出来,才哑着声音说:“有一会儿了。”
听到裴棠的声音,张怀义猛地转身,一眼不错地看着她,眼睛里闪过无数种情绪,慌乱的、担忧的、不知所措的……
然而裴棠的目光不过是淡淡地从他身上略过,然后上前一步挽住裴太太的手臂,“我们走吧。”
张怀义站在原地,浑身僵硬,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进行着,唯独裴棠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从她进星耀那天起,他总是不受控制地靠近她,他无数次抗拒着这样的亲密,于是他试图推开她。但随着两人的相处越来越亲近,他越来越享受这样的甜蜜,他可怕地意识到他不想破坏这份美好,可惜这一切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看着裴棠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理智告诉张怀义这样很好,他怎么能爱上仇人的女儿?但是感情却叫嚣着让他把她叫回来,因为裴棠这一走,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可是张怀义从来都冷静克制,他告诉自己,他已经纵容自己太久,现在该是回头的时候了。
上了车,裴太太看着裴棠过分冷静的面容,不由得泪意上涌,她应该全知道了,否则不该是现在这种反常的状态:“你都知道了吧。”
“嗯。”
裴棠将车开出了她在星耀的专属停车位,听到裴太太的话,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交通状况,那种难受得快要死去的情绪堵在她的咽喉,哽得让她无法开口说话,所以她忍着汹涌来袭的泪意继续沉默。
将裴太太送到了B市的一家酒店,裴棠替她开了房,然后沉默地在手机上给她订了第二天的机票。见裴棠将自己带到房间门口便要走,裴太太不由拉住了她:“你去哪里?在这里陪我待一会儿。”这个时候,她怎么放心裴棠一个人离开?
裴棠拂开她的手,酝酿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放心吧,我不会怎么样,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
不待裴太太说话,裴棠便转身穿过长长的走廊,径直走进了电梯。
裴棠将车开到了B市附近的山顶,她下车站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可是多奇怪,分明是那么温暖的灯光,她却觉得冷。深秋的天已经很冷了,透骨的凉风吹来,她的长发被吹得四散,遮盖住了她的脸。她伸手去拨开头发,才发现自己的脸冰凉一片,可是这样的凉意才让她感觉得自己的心脏是温热的。从在办公室听到他们的对话开始,裴棠就感到自己浑身凉透了,怎么都暖和不起来,此时此刻,在这样的冷风里,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所有的暧昧与试探都尽在他的掌握中,他从开始就想毁掉她以及裴氏。裴棠的心尖锐地疼着,疼到她有些承受不住地伸手捂住心脏蹲下去,然后掏心挖肺地吐了。原来伤心到极致是这种感觉,裴棠胡乱抹着脸上肆意流淌的泪,可是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干。
吐累了,她索性背靠着车坐了下来,抬起手背盖在眼睛上,肆意地痛哭起来。她喜欢了张怀义十年,这期间她无数次想过自己放弃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会是今天这样。
今天一大早,裴若就给裴棠发了微信,她严肃地告知裴棠,裴太太买了前往B市的机票,下午3点到。“我觉得她是要来棒打鸳鸯,你赶紧和你老板商量下对策。”见裴棠不回信息,裴若又发了一句语音过来。
裴棠早上正在拍广告,看到信息时已是下午,眼看已经3点,她让小西和安迪先回春堂府,自己急急跑回了公司。以裴棠对裴太太的了解,她是要来找张怀义的麻烦。
裴棠到的时候,裴太太已经进了张怀义的办公室,她紧张地贴在门上想听听裴太太要说什么,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裴太太说话太过难听她就破门而入,结果她听到了如此心碎的真相。
不知道坐了多久,远处已经霓虹闪烁,山上已漆黑一片。裴棠哭到再也哭不出来,眼睛酸涩得像是泡在盐水里,冰冷的身体让她如梦初醒,她撑住身体缓缓站起来拉开车门上去,将车开回了春堂府。
回到家,安迪有事出去了,小西躺在沙发上,两条腿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正愉快地刷着短视频,听到开门声,才抱着手机坐了起来。
“裴棠姐,你和大老板约会去了吗?”
裴棠弯腰换鞋的动作慢了半拍,深吸一口气,她将两颊边的长发别到耳后,淡淡道:“没有。”
“啊?那你去哪儿了?”裴棠最近太火了,去哪儿都有一堆粉丝,所以这一年多来她很少一个人单独去什么地方的,想到这里,小西皱了眉,“你该不会是交了新朋友吧?那你要如实跟安迪报备,谁知道那些新朋友靠不靠谱。”
那些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