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室微光中,裴棠侧身看着他背,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索性伸手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还过分地把一条腿伸过去压在他的腿上,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裴棠的身体很暖,背上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张怀义凉透了的背渐渐暖了起来,他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张怀义是被冻醒的。
那个抱着他睡觉的人,睡着后翻了身背对他,不仅离他远远的,而且还过分地卷走了一半被子。
就凭她睡着后为所欲为地卷走被子,张怀义就知道她不是诚心悔过。他恼怒异常地爬起来,从她身下拉被子的动作却很轻柔,把被子拉出来给两人盖好再躺下去后,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她,他两次在熟睡中醒来,能睡着才是怪事。
天大亮,裴棠伸手摸过去,旁边的人已经不在床上了。裴棠一下清醒过来,抓过手机来看,还不到8点,她爬起来跑下楼,张怀义正要出门。
刘阿姨倒了温水递给张怀义,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裴棠,然后微笑起来,“裴小姐起来啦?”
“嗯。”裴棠笑了一下,将目光锁定了一身西装的某人。
张怀义将手里的药片就着水吞下去,转身看到身着睡衣,站在楼梯前的裴棠,浓眉拧起:“去把鞋子穿好。”
裴棠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这才发现她忘记穿拖鞋了,她尴尬地缩了缩脚趾:“你要去上班吗?”
“不然呢?”张怀义喝完水,将水杯还给刘阿姨,转身出了门。
见裴棠低垂着头站在原地,刘阿姨走过去安慰她:“先生感冒了,晚上像是没睡好,所以心情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怪不得他今天的嗓音格外低沉,裴棠勉强地笑了笑,“没事,那我先上楼洗漱了。”
“去吧。”刘阿姨很喜欢裴棠,慈爱地看着她,“先生其实很关心你的,昨晚还特意叮嘱我做清淡的菜,说你身体不舒服。”
裴棠知道张怀义关心她,但是现在他这别扭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裴棠吃了早餐回房,给裴太太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
知道她在张怀义这里,裴太太很放心,“听你哥说,安迪把你的工作室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就安心休养吧。”
“我知道。”
安迪做事向来妥帖,由她来管理工作室原本就比她更有效率,裴棠一点都不担心。更何况,张怀义给了她们一批大热IP,又出资拍摄,工作室新签的艺人都有角色可演,她确实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这几天怎么样,嗓子还疼吗?”裴太太问。
裴棠出事第二天,就陈勇敲诈勒索一案,警察上门取证,裴太太轻易就知道裴棠住院的前因后果,尽管知道她已脱离危险,但裴太太还是觉得后怕,万一张怀义迟了一步呢?当得知,她竟然想以死谢罪时,裴太太难过得无以复加,裴棠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她一手带大的,这么多年即便两人没有血缘,但是她也早已将裴棠当成自己的女儿,裴棠怎么会以为是她的存在造成了自己的不开心?
做完笔录,裴太太去医院看了裴棠,然后告诉她,“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是因为我所爱非人,却为他白白蹉跎一生。所以,你不要自作聪明,好好过你的日子,这些愚不可及的事以后不要再做。”
说完裴太太就走了。
裴棠知道,裴太太这么骄傲,要向别人亲口承认自己所爱非人且因此一直内心痛苦着,是多么伤自尊的一件事,但是她说出来了,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好好活着。
这份沉甸甸的母爱,让裴棠感动得泪流满面,裴太太竖起坚硬的壳,看似坚不可摧,但其实她最是心软,她用冷漠掩饰她的宽厚,忍着屈辱收养了丈夫外遇生下的孩子,将其教育成人,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无法自抑地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这些成了她矛盾纠结痛苦的根源。
裴太太的关心让裴棠泪意上涌,“已经不疼了,您放心吧。”
“不疼就行,做艺人的人,嗓子坏了以后怎么演戏唱歌?”裴太太语气平和,“你运气不错,我见那张怀义对你确实极好,有他照顾,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想起张怀义这段时间的不冷不热,裴棠心中微微叹息,嘴上却说,“他这人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其实最细心不过。”
听她夸起张怀义,裴太太觉得裴正那天去医院回来,恼怒地说她胳膊肘往外拐一点也没夸张,“行啦,我瞧着张怀义跟你哥比起来还差不少,你倒也不必提起来就夸个没完。年后,让他到家里来一趟,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把你带走吧?”
听这意思,裴太太是想见自己女婿了,裴棠微微一笑,“得嘞,您等着就成。”
挂了电话,裴棠却有些发愁,他们现在这样,张怀义会跟她回去吗?
裴棠爬起来化了个妆,打电话给小赵让他中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