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瞥见在诸位考官中，他代表的序号给了她全场最高分。
夕阳西下。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见暖黄色的余晖覆在他身上。
他可真是会发光，她想。
*
这层滤镜当对方在合同上签下完整姓名后碎了一地。
陆瑶不敢置信地盯着合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乔沐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陆娇的白月光初恋就叫乔沐之？普天之下，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眼珠微转，拼命在脑海中回忆有关信息。
豪门也分三六九等，陆家在豪门里，撑死了只能算个二流中等。上头可望不可即的，是至少百年沉淀的老牌世家，而乔家正是其中的领头羊。据说每代掌权人都独具慧眼，什么赚钱投什么，一直跑在时代前列，商政都能说上话。
乔沐之属于乔家嫡系，一直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聪明早慧，从小就被教导得十分懂事，各方面都是乔家孩子中最优秀的。不过二十四五，就在国外博士毕业，独立回来创业了。前世陆瑶死前，听说他已经身价过了百亿，在福布斯三十岁以下精英榜单里占有一席之地。
但她对他事业上的了解并没有更多了，根本不知道理美的幕后操手竟然是他。反而因陆娇，对他的风流韵事颇有耳闻。
两人先后就读同一家高中，大概是新生学妹和风云学长的关系。据陆娇本人透露，乔沐之毕业那天，勇敢赴爱的她真情告白并获得回应。虽然对方背负家庭使命不得不出国留学，但彼此一直在微信中日常陪伴了五年多。
直到后来陆娇出道，出于偶像自律提出分手，乔沐之回国挽回未果，自此各走各的阳关大道。
这故事编得粗糙草率，陆瑶并不全信，今天见了本人，更不觉得他会是那种为爱回国的情种。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和陆娇这种虚伪白莲花扯上关系却毫不避讳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鸟。
陆瑶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打量她的未来上司。
乔沐之忽然不轻不重地笑了下：“后悔了？”
陆瑶一愣，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乔沐之敲打她：“做老师可不比娱乐圈，操卖□□的心，赚卖白面的钱。陆老师要准备好吃苦头。”
陆瑶忽然抬头，圆睁了眼睛，答非所问：“乔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为什么是我？”是她真的靠实力取胜，还是因为场外因素，比如陆家？她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但又忍不住想求个明白。
乔沐之看着眼前小姑娘稚嫩却又认真的脸庞，下意识就把天生的倨傲收了几分。他大概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把话说得缓慢而清晰：“陆老师，我是理美的校董，要对理美负责。今天的面试，虽然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插曲，但其他几位并老师不是摆设，最终的结果也非一人可以操控。你在课堂上犯了非常低级的错误，这是你的扣分项。但也正因如此，大家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个老师最宝贵的品质。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和孩子们平等相处的姿态。”
“也许你太紧张没发现，当孩子们从教室离开，几乎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有所触动的。我想若干年后，在他们记忆中，可能早就忘了课上学了几个字、读了几句话，但一定会记得有一个老师，允许他们指出错误，教给他们‘不尽信书本，不盲从师长’。”
“现在，你还会怀疑为什么是你吗？”乔沐之的话不疾不徐，却重重砸到陆瑶心上。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她这匹小驽马，竟也有人赏识！
四目相撞，她率先扭头，掩饰心中波澜。那是一种两世以来久违的被认可的喜悦，夹杂一点莫名的害羞。
调整好情绪，少女才仰着脸，秀美精致的面庞一半被日暮光芒点缀，像是蒙上一层华丽面纱，薄纱之上的黑眸闪耀着认真：“谢谢乔董，开学后我一定努力做一名好老师！”
乔沐之又恢复了先前的高冷，淡淡地开口：“不用等开学，四天后，8月20号，电视台就来录先导片，我和你搭档出镜。”
哈？什么电视台？什么先导片？陆瑶一脸懵B。
乔沐之挑眉：“鹿依没跟你说？理美和嵘城教育台准备联合出品一个一年级综艺，直播新教师和萌娃日常。你和程静静都要参加，还会邀请几个明星艺人加盟。”
陆瑶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在接到面试短信之前，确实还接过一通电话，电话里隐隐约约确实提过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