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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九尾狐(2 / 2)

起了,着急去翻本呢!”镇上没什么娱乐,在这里工作的内地年轻人赌博成风,几天输掉一个月工资那是常事。

白校长淡淡道:“真没钱吃饭了?那到我家去吃吧。”张勇眉开眼笑直点头,连声说好,说做梦都会想起上次在白校长家吃的大闸蟹的味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坐着白校长的大吉普到了他家,藏族司机停好车拿着白校长给的烟就走了,只有我和张勇留下吃饭。我以为有保姆或者厨师之类的,谁知白校长竟然卷起袖子进厨房煮饭,我哪里好意思让他忙活,赶紧拉着张勇一起下厨。

我用高压电饭煲焖了饭,又用高压锅压了一锅萝卜烧牦牛肉,白校长用泡茶的茉莉花蕾摊了个蛋饼,把已经发得肥肥的海参用大葱烧了,又从大冰柜里拿出一瓶醉蟹、一只真空包装的烤鸭来。

张勇站在白校长身后直咋舌,连连说白校长这的东西就是高级,又是大虾又是鲍鱼的,好多别说吃,连看都没看过,白校长就扔给他一袋大虾一袋干海参,说今天是没法吃鲍鱼了,都没有发,改天再来吃,随便点菜。

我向来胃口好,吃得很香,虽然学校的食堂都是从成都请来的川菜厨子,但是海参和茉莉花炒蛋我是第一次吃,一个弹糯肥厚,一个清香爽口,实在好吃得很;张勇更是风卷残云,他单位可没有我们学校的食堂,除了偶尔自己下厨基本都是在街上唯一的小餐馆吃,藏餐向来不事口味,以提供能量为目标,盐淡油大,牛羊肉都是简单处理,膻味极重,又寡淡无味。这顿饭直要吃得张勇热泪盈眶,像见了亲娘。

吃过饭白校长又泡了茶,上好的祁门红,喝下去甜香满口,张勇又嚷嚷着跟白校长要茶,白校长就给了我们一人一锡罐。

隔一会张勇直嚷喝茶没劲,要跟白校长来一局,白校长被他缠不过,只得摆出棋盘来跟他下象棋,我不禁暗暗好笑,原以为白校长不食人间烟火,谁知竟能跟张勇这么个爱占小便宜的大老粗玩在一处。

象棋我是一窍不通,张勇不停悔棋,大呼小叫,白校长始终轻言浅笑,他们下得热闹,我却看得百无聊赖,就跟白校长说能不能借我两本书看看,他自然应允,让我随便找,看不完带回学校去看。

这里书多得惊人,光是各种版本的《红楼梦》,加上杂七杂八的续书就有百十本,几乎可以充当大学图书馆的一个阅览室。好在我上次来写过书签,什么书放在什么位置很清楚,我找了两本续《红楼梦》,蹲在书架前就开始看。

一会儿是林黛玉胸前有颗绛珠,跟贾宝玉其实是“珠玉姻缘”;一会儿是林黛玉还魂柳五儿,变得比凤姐还来得,把个家里家外管得井井有条……作者多是一片痴心,可是比起曹雪芹不但是立意无法续貂,连笔墨也是荒疏得可笑,只能当传奇话本来看,当我看到林黛玉带着一群小妾轮流用嘴喂宝玉吃酒,心里莫名的一股火冲上来,站起来把书一合,狠狠往书架上一插,这一下劲用大了,旁边的书哗啦啦掉了一排在地上,我连忙去捡。

张勇在那边大喊:“谢美女,你看书就看书,别把书柜拆了。”我一边捡书,一边回答:“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弄掉了几本书”白校长朗朗道:“掉几本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过来喝着茶看吧。书架旁边的箱子里有香和香炉,你随便点一炉过来。”

我依言打开箱子,拿了一个仿博山炉的小铜香炉,挑了两枚圆锥形的香闻了闻,像是浓缩的木头香味,很好闻,就顺手把刚才碰到地上的书夹到腋下,端着香炉走到茶几边点上,一看白校长神情专注,张勇更是眉头紧锁不时擦汗,就知道他们下到胶着处了,便不说话,坐下喝了一口茶静静翻书。

我拿来的一摞书有两本是《红楼梦》续书,一本聊斋志异,还有一本却有些不同,黄色牛皮纸封面,线装,纸色陈旧,约莫有些年头了。封面上只有毛笔写就的4个字,“命也运也”,不觉得心中一动,那次在春熙路遇到的那个女人,不就对我说了这四个字吗?

我以为是个什么传奇话本,或者《周易》之类,翻开一看,书中纸页却大不相同,竟是泛黄的宣纸;第一页只见黑压压一片,和一半留白;第二页、第三页皆是如此,到第四页才看出来画的是高山上的一片雪地,有飞雪,有几笔代表刮风,似乎是一幅画裁成的;后面几页又都是飞雪漫天,寒风凛冽,我看得无聊,索性往后翻了几页就准备扔开,正要合上书的时候又扫了一眼,这一下被这一页惊得浑身汗毛乍起:一只九尾狐,出现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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