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寒江雪长年浅眠,总是睡地不安稳,独孤影见她已沉睡,便灭了床头的安眠香,抬手帮她掖了掖被子,步履轻缓地带着阿翁出去后带上门才小声说话,“他还有用,而且本王答应过江雪,要送她回家”
阿翁眯着眼看他,眼底晦暗不明,“主子,您这样不会太委屈了吗?不过是个孤女而已,实在不舍得,关着便是”
独孤影似听见了个笑话般摇了摇头,往铺满雪的院子里走去,夜雪无声,洁白晶莹的雪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上下翻飞,“若是江雪想走,就算是整个王府的暗卫全加起来也困不住她……”独孤影抬头,漆黑的夜幕下,千点万点白雪的雪花,齐齐落下,从下往上看的角度有一份万箭齐发逼近的压迫感,他却反而张开了手臂,去迎接风雪,“阿翁,我不委屈。从小到大,何曾得到过谁的偏爱?有哪样东西,我不得靠争、靠抢、靠谋略才能获得?更何况我要的,是她的心……没关系,我有耐心,我有耐心……”
“这世间人心最易得,也最难得。主子选了个最难的”
“与我而言,没有容易的事……”
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飞舞,凛冽的寒风吹着响亮的口哨,猛烈地摇晃着整个院子里的树,大片大片的雪花往独孤影的身上压去,独孤影置身风雪中,看着很热闹,可实际上却是寒彻透骨的孤寂。
“唉~”阿翁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终是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独孤影便守在寒江雪的放门口,果不其然,寒江雪匆匆梳洗完,慌忙穿上衣服便往要往外跑。
“江雪,早饭好了,吃了再走吧!”
寒江雪抬头看了看天,风雪都停了,但冬日里天亮地晚,天空依然漆黑一片。
“岳恒这会儿应该在忙,你太早过去会不会打扰他?而且,今日估计要忙一天,你这会儿吃些,待会儿便不会饿肚子了”独孤影继续坚持。
事关自己找亲人的大事,寒江雪即使明知道岳恒不会跑,但还是有想早早守着的矛盾。寒江雪饿得快,食量也大,犹豫地摸了摸肚子,点了点头,跟着独孤影去吃早饭。
寻常人早餐有粥有包子就不错了,可独孤影家的餐桌上好像总是摆地满满当当的,一道菜没吃几口便被撤下,马上会被新的菜代替,一轮又一轮,好像总有上不完的菜。想到岳恒可能顾不上吃饭,寒江雪用手帕给他包了好几个大包子。
装的满鼓鼓地放在一边,寒江雪便放心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知为何,寒江雪总觉得独孤影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平日里他的眼睛总是笑地弯弯的,今日却不怎么说话,边吃边看她,似乎有话要说,寒江雪第一次发现此前竟从未认真打量过他。
今日独孤影黑衣紫袍,头上戴的是精美的黄金头冠,看着就沉,他穿地比平时隆重很多,沉稳许多,似乎是去很隆重的场合,办很重要的事,心事重重的。
“独孤影,你多大了?”
“?”
寒江雪嘴里含着一大口包子,一边的嘴巴鼓起,像个小松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将嘴里的咽下才说,“昨日在西市的时候,买糖的小孩唤我姐姐,唤阿恒大伯,可我明明和阿恒一样大啊,不对,我比阿恒还大三天呢……唉,在妖域之时,所有人的外貌都没有任何变化,我还以为那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呢,没想到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还是和外面的时间是一样的……这么算来,我今年都三十多啦。你看起来也才弱冠没过久,我应该不比你母亲小几岁,你是不是也该唤我姨姨或者姐姐?”
“啪!”独孤影手中的筷子猛然被捏断,阿翁眼尖,立刻换了双新的,独孤影拿起新筷,随意夹了根菜,并不抬眼看她,“你想的美,我才不会让你占便宜!”
寒江雪笑了笑,决定在走之前正式和他告别,但没想好怎么说,只能先闲聊,“你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父皇召见,要进宫一趟”
这是见父亲吧,亦父亦是君,难怪穿那么隆重,“你许久未见父亲,难道不高兴吗?”
“被他召见,总归是拿我和太子比较一番,然后训斥我和另外几个兄弟的种种不堪之处,只要捱过去便是,早就习惯了,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寒江雪一想到在府里,在外面都温文尔雅的高贵王爷在自己父亲面前却是个小受气包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独孤影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寒江雪却能感受到他的不甘,心情也跟着有些低落“小时候,我家有个邻居家的小姑娘叫小雅,她爹也特别偏心,不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弟弟,她弟弟不让她上桌吃饭,她便从此只能端着碗在外面吃,弟弟淘气要打她,她娘便往小恶魔手里送棍子、送石子。她弟弟犯错,他爹也只打她,反正她弟弟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世间有的人,有的父母的心就是偏的,当他的心思全在某一个孩子的时候,其他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小雅小时候还差点被颅针求子,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