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只能听着风呼啸着从山林掠过,万千飞鸟落在枝丫上,又急急扬翅。
血腥味顺着泥水沉入土中,丝丝腥气引来了林间的不速之客。四脚匍匐爬行的黑甲怪物,长着扁平的嘴,外露的唇口上嵌满了獠牙尖刺。它一边朝着血腥味的来源爬动,一边用灵巧有力的尾巴在湿地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痕迹。
手臂上传来剧痛,像是有什么野兽正在拖动自己。
断浪依旧动不了。
他只能感觉到衔着他的野兽发出低吼,似是取得猎物正在欢庆。
断浪不断运转断式心法,内力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躯干,他要尽早摆脱这不能动弹的状态,否则自己没被摔死反而被这些野兽啃食,死得憋屈。
然而还没等他恢复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一个声音先他一步训斥起来。
“真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我为祸一方的时候,你们的祖宗的祖宗都还没出世呢。”
然后那声音又冲着他说。
“我会陪着你的,不要害怕……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
这声音断浪听着有些熟悉,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这贱人跑了一个多月,居然还知道回来了!”他心里骂着,却有一丝不察的喜悦。
断浪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能在心里骂人骂上千八百遍,再赏给她一遍好话。
这落水崖少说也有千丈,他看着玉飞惊毫不犹豫的跟着自己跳了下来。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人还可以疯到这种程度。
不过,只要她能救自己,原谅她一次也未尝不行。
到时候,她跪上一跪,再哭着求求他,最好是再给自己奉上一杯请罪的酒,自己还是可以大人有大量,让她将功补过,宽恕她。
还没等断浪等着人把他安全带出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鬼地方,周围的声音又变化起来,女子的声音不再那么中气十足,她呜咽着,忍着不发出声音
然而喉头痛苦的声音还是如同断弦的珠串砸入了断浪耳中。
难道是噬魂散又发作了?
断浪莫名心慌,动作也更快了,若是不再快些让自己动起来,命丧于此,他怎么去找风云二人报仇?
而断浪并没有担心中了毒的女子能不能打败这些凶恶野兽多长时间,一阵格外响亮的巨兽吼声让他震耳欲聋。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黑色如树干粗的蟒状巨兽正扬在他的头顶,断浪从没见过这种玩意儿。
不是蟒,更不是蛇。
要是砸在自己身上,那必定是非死即伤。
可恨,他动不了,难道是下坠的过程中伤了脊骨?
黑色巨兽扬着身体在这林间移动,他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偏过头,四周数不尽的鳄鱼残肢让他作呕,原来刚刚衔住他的居然是这些鳄鱼。
现在身旁正大杀四方的巨兽必定也是被自己伤口流下的血液吸引来的。
可如今,他实在是动不了。
巨兽卷起了他的身体,手触在冰凉坚硬的鳞片上,心里的凉意和手上的一般无二。
巨兽盘成几圈,他躺在巨兽躯干的缝隙中,遮天蔽日,他睁眼却只能看见悬在自己头顶的黑色鳞甲。
一颗巨大的头颅缓缓靠了过来,蹭了蹭他,没有敌意,倒像是在示好。他未能见其全貌,手臂般大小的獠牙就靠在他的脸上。断浪等了又等,这巨兽没了动静,闭上了眼睛。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是好事。
日夜交替,长时间运转断氏心法让他支撑不了,终于在惊恐之中沉沉睡去。
等他睁开眼,一片树叶刚巧落下,他抬手就用手指夹住了枯叶。
“我能动了!”
断浪心中喜悦,又试着动了动脚。“还好,若是伤到脊柱,那日后如何才能杀得了风云二人。”
黑色巨兽不见了,他撑起身来,手却触到一个柔软的物件,不似脚边的烂泥,转过身一看才发现自己背后居然有个衣不蔽体的女子。
黑发和泥水混在一团,缠绕在脖颈,遮住了脸,饶是断浪知道这人是谁,也还是蹲下身,将头发拨开。
只有看清了脸,他才能确定。
他向来都讨厌那些不确定的事情。
探了探鼻息之后,确定了人还活着。
说实话,断浪自认为他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至少现在他不会因为这个叛徒一月之期到了却未归,而了结了她。
他是可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的。
或许是太多人觉得他阴险狡诈,好像不做些阴险狡诈的事出来,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
从前那些匡扶正义、行侠仗义的想法他通通扔在脚底,踩个稀碎。
玉飞惊衣衫碎了一地,断浪还做不到视若无睹。
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