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由不得挑了挑眉。他将长戟刺入土地,红色的尘湮漂浮在地面上,终究是感受到了些许细微的不同。
这所谓的“灵脉”也还是太能藏了。顾年轻叹一口气,随后看向了桐沫,道:“桐娘有办法在不破坏这什么灵脉之源的情况下,破除上面的阵法吗?”
桐沫默了片刻,道:“倒是有,只不过有些繁琐,大抵需要些时间。”她朝着千食斋的方向看去,脸上失了平日里那抹温和的笑意,声音沉了几分,“但是……我们时间不多了。”
顾年手指摩挲手里的纸符,目光缓缓移到了灵脉源位置的方向上。他能感受到空气中丝缕的元气,但是若要说里面纯不纯净,有没有混杂别的阵法,他是完全无法感觉出来的。
要是放在平时,他可以花上个一两天,仔细甄别出来后,依次打上标记,然后再用温和的剔除术式给消除。
但是他们现在的时间不够他花那么长时间这么做。
涤境已经崩塌,这片沉寂着千年血腥气息的土地再也没办法藏匿那些戾气。这些血腥气息会侵蚀附着着修真者阵法的灵脉源,而这些修真者又多是把那阵法和自己的修炼挂上了钩。如此一来,被污染的灵脉源就会沿着这些阵法,侵蚀那些修真者。
虽然顾年对修真者没有一个很好的印象,但是眼下他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解决,毕竟他不希望这些修真者因此走火入魔,而后弄出更大的事故。
尘湮缭绕在桐沫的身边,向四周铺开了些,随后粗略地在某些地方聚集成了堆。桐沫回头看了顾年一眼,见后者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便道:“实在不行的话,将此处灵脉源捣毁吧。”
“不行!”祝酌尘蹙起了眉头,立刻出声反驳。她紧握着长剑,目光落在了桐沫的尘湮标记出来的地方,又道,“毁去灵脉带来的影响未免太不可估量了,不仅会影响居住的人,也会对自然环境有一定的影响……”
桐沫偏过头去,脸上没有什么笑意,但是还是缓着声,朝着祝酌尘道:“涤境破碎,对周遭的影响已经很大了。”她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千食斋去,“短时间内想要再建立这样的笼络术式实在是太难了。我们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顾年沉默着摸了一张纸符出来,提起长戟,走到尘湮标记出来那些地方的中央,戟刃穿透纸符,刺入土地。红色的光晕浮出地面,沿着尘湮标记的地方渗入了进去。
落日渐渐沉入西山,夜幕逐渐四合。到这时,祝酌尘方能明显能感觉到周遭的环境冷了不少。那并不是天气的寒冷,而是一种诡异的阴冷,仿佛那寒意从骨中生出一般。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顾年略微抬头,朝着西边看了一眼。倏地,他脸色一沉,动作几乎没有犹豫,提着长戟从原地跃起。
只见是一道鲜艳的红光从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如箭一般飞过,带着一种诡异而扭曲的戾气,令顾年心底一颤。
顾年站稳了身子,手中长戟一转,立在了祝酌尘身边,朝着攻击的方向看去。
只见单逐礴手里捏着一个瓷质般的令牌,步履缓慢,正朝着三人走来。
祝酌尘看到他时,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诧异。
桐沫则是瞧了顾年一眼,即刻便意识到了些什么。她沉默地看着单逐礴,尘湮悄无声息地悬浮在了她的周遭,她的身上流露出了鬼族特有的诡异气息。
顾年手指紧按着长戟,皱着眉头看着单逐礴。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在这里贸然现身,他属实越来越看不懂阳界人了。
“单叔?”祝酌尘迟疑地叫了一声。单逐礴的目光瞧向了她,祝酌尘倏地发觉这个单逐礴的脸比她记忆里那个要凶狠了不少,几乎让她没办法联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顾年手指紧按着长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单逐礴扫视了祝酌尘一眼,脸上露出了讽刺而带有玩味的笑意:“单逐礴?不不不,他早就不在了,可别拿我与他相提并论。”
顾年的眉头忍不住挑了挑。他能感受到周遭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种混乱而扭曲的元气冲击着他的感知,四周应当是展开了一个什么界。
他看向了桐沫,后者脸上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那抹温和的神色,此时身上带着一抹诡异而阴沉的气息,正看着面前的“单逐礴”。注意到顾年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向了顾年,轻声道:“妖。”
“单逐礴”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三人,倏地动了。
他手中的瓷质令牌突兀地炸开,碎做粉末,眨眼间向四周散开了去。
那些粉末带着灼灼红光,宛如火星一般耀眼,在逐渐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亮眼。
顾年果断抬手,持符挡下了那些粉末。他皱紧了眉头,眼前这个诡异的碎令术式他没有见过,但是他有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扭曲的元气刺痛了他的感知,他的直觉告诉他要尽快解决。
顾年转头看向了祝酌尘,道:“你小心些,他这些粉尘应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