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破晓,绚烂光焰穿透云霞。在翻滚涌流的云海之上,犹若隐若现着磅礴山脉。其中险峻奇绝之最,正是道门苍梧宗首峰。
苍穹垂悬,流云在底,苍梧主阁便屹然立于这奇绝旷阔的首峰之巅。极意阁仿若天工造化,盘踞在数十根浑厚质朴的玉化石柱拱卫之上,凛凛显出大道至简的威严。
此时阁前凌空升起一片广阔平台,平台中亮起道道阵法光芒。苍梧三十三峰卓异弟子齐聚阵前,正是为十载一度的各峰弟子大比而来。
大比已至中场,正是各峰佼佼者依签号上场两两对决。
眼下是最善进攻的剑峰师弟陵姚与往日战力最弱的药峰弟子对战,药峰中人屏息暗自鼓劲,其余诸峰皆觉胜负已定,因而兴致缺缺。
无人察觉,台上驱使灵植防御的药峰弟子眸中幽幽闪过紫光。随后由守转攻,粗壮藤蔓一分作十,尖端生出青绿利芒,如狂蛇乱舞般,招招狠辣直取命门。陵姚手持双剑回守,渐渐招架不住。几息之间,便被发狂藤蔓寻到破绽,竟是命悬一线。
千钧一发之际,天边乍落一道白光如电,霜寒刺骨,流星赶月般破空而来,刹那间将那满台灵植尽数绞落。刀光尤自涤荡,直至刺破了那药峰弟子法袍方歇。
台下一众弟子惊呼:“寒刃飞泉!是大师兄!”
药峰长老药不参倏然一惊,紧紧攥住手中九节杖。
药不参紧盯着苍梧首席弟子陵清御空降临,无色灵流搅得他袍袖翻飞,往上露出一张无喜无悲的面容。
“突袭重伤我弟子至此,竟还摆着这副作态。”药不参暗自切齿,移步换影至陵清身前,厉声喝问:“师侄何故伤我爱徒!”
“完了完了,长老气疯了。”
“药峰药满可是长老心尖上的爱徒,这次大比更得长老亲赠防御法袍……长老定会找大师兄要个说法!”
诸峰弟子表面肃然静立、不敢多言,暗地里却不少以传音私语的。
但见陵清抬手,本命刀飞泉应召而回,修长指节随之握住玄银刀柄,点点寒芒映得他神色愈发冷厉。他眸色极淡,却在长直的睫羽垂影下显得幽深,泠然音色响彻阁前:“有魔。”
交相往来的传音窃语停顿一刹。仍在台上的陵姚急急开口:“对!药满他不对劲!他方才是真的想要杀我!”
“即便真的有魔气附体,按苍梧宗规,也该调查后再定处罚!”
“大师兄难道便能妄动私刑?”
“大师兄分明是为了救陵姚。”
“便为救人,以掌教首徒之能,也有千百种办法限制药满行动。却为何要伤我师弟至此!”
“你药峰中人真是胡搅蛮缠。”
“伤的不是你剑峰中人,说得自然轻巧。”“大比中途重伤……难道此举实为偏私剑锋?”
“大师兄才不可能蓄意为之!”
台下众人霎时将辩论提至明面,乱作一窝蜂。
陵清抬眸望去,面上一如既往地凛若冰霜。寒刃飞泉随心意而出,一一击过最为激愤的几名弟子头顶,各人应声而倒。
诸峰师弟师妹息声噤言,他们可不想做头脑不清醒而被大师兄飞泉“棒喝”的下一人。
药不参缓过几息,掩下暴怒沉肃开口:“不论如何,师侄合该给我药峰一个交代。”
陵清微颔首,却不见如何动作。蓦地,众人听得台上传出一阵痛苦嘶吼之声。
却见陵姚胸口破出一个大洞,伤口缘边结冰碎雪,无疑为飞泉所洞穿。
他猝然倒地,挣动一阵,不甘地嚎叫出声:“你是如何……看出我……”话未完便已气绝。
陵清神色未变,语气淡然:“你,不该使剑。”
极意阁前一片静寂,药不参亦默然无语。占据绝佳观察视角的虞朝却已了然于心:
大师兄一早说了“有魔”,这魔却不是失控的药满,而是伪装成剑峰陵姚的魔修。陵清先刺穿法袍,破了魔道所施、迷惑药满的幻术。药满力竭倒地,大师兄顺势探查魔修究竟。
这魔修,选择伪装成陵清最熟悉的剑峰弟子是第一处错;装成剑峰弟子还敢接着使剑,让陵清看穿这破绽百出的剑意是第二处错;在陵清出手警告后不速速逃命,还想着继续挑动剑峰与药峰内斗,更是致命错误。
恰于此时,执法阁昭雪司一众飘然而至。陵清心神微懈,为可省去许多解释的功夫。
虞朝感知到他微乎其微的情绪变化,不由暗叹口气:真不愧是原著中的“凛若寒霜大师兄”。旁人忌惮的森冷峻刻执法阁,在他眼中倒成了代言工具了。
昭雪司一行玄袍曳地、黛甲覆面,执礼请大师兄回阁复命。陵清随之行至极意门廊前,却见遥遥飞来一道金光,落在他纹路浅淡的掌心。神识中随之出现掌教师尊传音:“陵清吾徒,速来阁中议事。”
陵清向昭雪司首席告罪,指掐法诀开启阵法,纵步迈入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