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出心底最真实想法的仓持正在唾弃临阵脱逃的自己,他扭过头,忍住羞赧告诉赤崎他先去和队伍会合,匆匆告别后,下意识走到了洗手间,用凉水冲洗了脸颊。
太逊了。这比背负着期待却被三振更令人羞恼。
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清水正顺着脸部的轮廓向下滑落,耳廓透着红色,在镜子前的灯光下格外明显。他正紧蹙眉头,瞪着自己。
忘记说不带御幸,只是他和她两个人了。
还忘记跟她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了……
仓持洋一真是个笨蛋!
他惩罚似的把水再一次泼到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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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仓持会找到我。虽然前几场比赛的时候隐隐会有他好像已经发现我的感觉,可是这听起来实在荒谬,要知道我可是得用上望远镜才能看清上场的选手到底是谁,仓持怎么又能在座无虚席的观众席认出我呢?或许只是刚好露馅了。我觉得只有这一种解释。
被抓住的时候,我灵机一动,像游戏NPC一样祝贺他找到了彩蛋,也就是我。然而他没有接我的茬,只是笑了笑,向我走近。
我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某种压迫感,有点像是参观动物园时,不小心与老虎对视然后一步一步靠近的那种来自基因的恐惧。不过确切地说,我感受到的并非恐惧,更多的应该是……紧张?
“夏日祭要一起去吗?”
结果居然是这样出乎意料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或许不是仓持原本想表达的意思,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打算再说出口的样子。
我们三个人虽然不时一起出去,但还从来没有约过夏日祭、初诣之类的活动,毕竟高中棒球儿的生活里一大半都是棒球嘛,所以善解人意的我也没有提出过这种过分的要求。但这次是仓持主动提出的,不答应也不行咯!于是我怀着隐秘的期待点了点头,应下这份邀约。
得到回复的仓持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自然,与我匆匆道别后便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徒留我一人还在挥着手。
回家后,我收到了来自仓持的消息,他询问我是否平安到家,还强调了夏日祭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去,撇下了御幸。起初我并没有多想,一一回复后便开始做自己的事情。直到深夜,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已经关闭却依旧泛着微弱荧光的灯,突然打开了思绪。
啊……是单独和仓持一起出去,而且是夏日祭。这是约会?可是为什么那么突然……但不是约会又是什么呢?夏日祭从来是情侣或者亲朋好友才一起去的……哦对,我们是朋友来着,仓持也可能认为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有那种心思。可是他特意说撇下御幸哎……会不会是告……不不不,不能这样想,这是玷污了我们纯洁的友情!
我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又因为燥热而踢掉了被子。
我的思绪已经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四处乱飘了,那些被我藏在深处的心绪因为仓持意味不明的话而偷偷探出脑袋,彰显着强大的存在感。
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我紧闭双眼,不断地催眠着自己的大脑。
没错,只是朋友而已。
但最终我还是一夜未眠,被纷乱的思绪折磨得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