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济堂内厅里众人正待晚食,听到曹筱菱叫嚷,目光都移向侧门,就见一高大蹁跹公子走了进来,曹筱菱跟其身后欲拉住他,众人不明就里,曹筱敏舒湘见状急忙走过去。
曹筱敏疑惑:“小将军这时候来所为何事?”
曹筱菱在华奕朗身后喊:“青青,别和他出去!”
华奕朗看到舒湘,眼里如夜空中第一颗星顿时有了光彩:“青青,我父亲病重,想请你去将军府邸诊治”。
这会天色已晚,华奕朗脸色焦虑,舒湘猜想,他不至于为与自己见面说谎,遂一句不多问,点点头道:“稍等,我去拿药箱”。
“你晚饭还没吃呐”,曹筱菱见她已欲出门:“让我哥陪你去!”
已走到门口的舒湘回头向她笑笑:“没事儿,要有什么事,我让人送口信过来。你们赶紧吃饭!”
曹筱敏本想跟着,华奕朗和舒湘已匆匆出门,他尴尬停在侧门口,回头向曹筱菱耸耸肩。
镇安大将军府邸。
焦心等着儿子归来的陈氏正抹着泪,看到华奕朗领着个面白无须拎着药箱的儿郎进来,心下焦虑一分未减。她本以为华奕朗出门能寻个避世名医,这年轻儿郎看着还不如常年给将军府诊病的王大夫。舒湘向陈氏见过礼,华奕朗便让她进内间诊治。
陈氏看到舒湘给华弘把脉,悄悄拉华奕朗到一边:“他是哪儿的大夫,行不行?”
来将军府路上,华奕朗向舒湘描述了华弘的症状,根据他俩过去在军营里经验,华弘必然是在军营里染疾,但能否治好,舒湘直言并无把握。军营里患病者都是年轻汉子,身体底子好,针灸也好,方剂也罢,舒湘主要是帮助病患增加抵御疾病能力,最终康复仍是看个人体质。华弘不是年轻人,效果如何,谁也不知。
这些话,华奕朗自然不会向陈氏明说,只是安慰,云城中各大名医已经找遍,新大夫新思路,或许有转机未知。陈氏本就六神无主,只得依了华奕朗。
众人焦心望着舒湘施针,见她熟稔将银针或轻、或慢、或细细捻转,又或轻按针头,给穴位施以压力,而华弘紧密双眼,毫无反应。
舒湘将银针留置在各个穴位,退出内间,向陈氏和华奕朗禀明:“华大将军这会儿全无反应,我隔两个时辰针灸一次,外加服汤药,若是明日仍无反应,我亦无能为力”。
华奕朗道:“青青,你直说,有几成把握?”前世父亲华弘染疫一命呜呼,华奕朗心理早有准备。
舒湘摇摇头:“不知,看天意”。
陈氏闻言,眼泪扑簌簌掉落,身体欲倒,华奕朗赶紧扶住,命人送回房间休息。
屋内只有舒湘、华奕朗和几个服伺仆从。
华奕朗叫人送上晚食,舒湘快速扒了几口,想起要给曹筱菱送口信的事。她估摸今晚无法回去,让华奕朗派个仆从送个口信,再带些换洗衣裳过来。
从傍晚到翌日天明,舒湘针灸三次,无数次按摩穴位,华弘服过四次汤药,但仍闭眼不醒,毫无知觉。服伺仆从已轮换二拨人,华奕朗也时不时靠墙小憩,只有舒湘整夜未合眼,一直诊治和观察。
东方大白,华奕朗见她辛苦,让她去休息,舒湘却是摇摇头,不肯气馁:“再针灸看看,虽然没醒,但状况也没变差,或许下一刻就有转机”。在军营时,华弘因华奕朗曾对她言语不善,但舒湘知,边城军防稳固全赖华家军,华弘若倒下,军防损失巨大,她虽疲乏不堪,仍不想放弃努力。
天边晚霞逐渐暗淡,房间内又亮起烛火,陈氏华奕朗几近放弃,却在月亮升起时,听到舒湘高兴地喊:“华大将军睁眼了!”
陈氏华奕朗全围了上来,华弘虚弱口不能言,但神志清醒,问话能睁眼闭眼以示反应。舒湘让仆从赶紧喂食流质补充体力,华奕朗见她言语兴奋,心情激动比自己还甚,眼睛不觉间起了氤氲。
华弘有了好转,陈氏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她邀舒湘在府上住上一段时间,随时诊治华弘。舒湘想了想,答道:“华将军刚刚清醒,病情不稳,我自是全力观察诊治,等华将军病情稳定,府上大夫亦可照顾,我便离去”。陈氏见她答应留下来,欣慰异常,只希望她能多待一天是一天。
如此一周,华弘依旧病榻不起,却能简单言语,他之前极力反对舒湘上门诊治,但眼下的确是她将其从鬼门关拉回,自己再继续反对倒显不知好歹,言语表情等对舒湘客气许多。
然舒湘发现,华弘半边身子似乎失去知觉,她不敢怠慢,和华奕朗说明以后,又请了其它大夫诊治,大夫们的意见,华将军偏瘫,能不能行走,得看后续恢复。陈氏复又愁眉不展,华奕朗却觉得,和前世相比,这已是很好结果。
华弘意识清醒,亲身经历一场疫病,想法和以前大为不同,虽在病榻,他叮嘱华奕朗重视军营疫病防疫,加快隔离病患和修筑水渠净化水质,又提议联系云城府署谢大人,地方防疫工作做起来,避免病患在地方和军营之间相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