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包裹着舒湘,车厢里的温度陡然升高,舒湘浑身发烫,她竭力克制迷乱的心思,身子稍稍往后退了退,与华奕朗隔开了一些距离,垂首低语:“喜欢我什么呢?”
华奕朗脸上泛起了柔光,他嘴角微翘,伸手想抚舒湘的脸颊,却被她微微后退躲开,他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低头看着她的脸,缓缓道:“说出来很不好意思,和你在一起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这个世界的任何事似乎都不再重要”。
“你若孑然而立,我也愿意安安静静陪着你”。
舒湘伸手撩开窗帘。车外已是旭日朗照,秋阳和煦,喜鹊的叽喳声在树梢跳跃,她望着窗外碧绿,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对着华奕朗淡淡微笑:“日头老高了,我们赶紧赶路罢”。
日光照进车厢,却丝毫不减华奕朗眼中黑曜石般的亮,他抬手轻抚舒湘的手背,稍稍用力握住,在舒湘正要反应时,已轻轻放开,退出了车厢。车帘垂了下来,马车复又启动。
临近中午,马车终于到了净心庵所在的山脚。这里有个小村庄,不多的几户人家,华奕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和记忆中的烟霞村没甚两样,村口几个孩童嬉戏,一只狗和几只鸡闲散漫步,光滑的石头路弯弯折折延伸到村里,斑斓的墙上爬满了绿植,显出岁月的痕迹。
突然感到幸福盈满胸口,即便青青没有回应他又如何,此刻他俩在同一辆车中,在暖阳下,在时光里默默相伴。前世一模一样的景象在他眼里满是悲怆,现在青青就在身边,他只觉岁月静好,此刻如画卷墨染。
“青青,要去村里采买些什么?”他停下车,掀开车帘问道。他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想看看青青安静在车里的模样,好似新妇和她的郎君归家省亲。
舒湘看看车内给净心庵师父们准备的物什,摇摇头道:“我们赶紧上山吧,今天还要赶回去”。
净心庵在半山腰的郁郁树林中,庵堂建筑稀稀疏疏分布于山坡上,较新的房舍还是华奕朗祖母来此夏歇时,所捐功德修建。平日这里便人迹罕至,擅长医术的主持明慈法师圆寂后,香客更少,庵堂里只有几个老尼,越发静谧寂寥。
舒湘和华奕朗拎上带给师父们的物品,下了马车。鸟儿在林间鸣唱,温暖阳光照耀进入庵堂的林间土路,一切一如往昔。舒湘是重生之人,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里顿时暖和又感伤。
这个时辰师傅们应该都在正殿打坐,舒湘走着走着,忍不住跑了起来,她的师傅们都还在吗?
“圆慈师父!”她风一般跑进正殿,正在打坐的圆慈睁开了眼,眼中似有白雾,茫然看着她。
舒湘想起圆慈视力不佳,自己又是男装,她跑到圆慈面前蹲下,声音哽咽:“圆慈师父,我是青青,我回来了!”
圆慈睁大双眼,努力辨认,一把搂住她笑道:“青青,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舒湘拉过跟在身后的华奕朗,向圆慈道:“耀之,您还记得吗?每次来都要吃您做的菜饼的耀之!”
旧梦重温,一切面貌如初,温馨记忆纷至沓来,暖流在舒湘和华奕朗心中流淌。舒湘因前世命断于此,心有余悸,本计划当天回云城,但庵堂里师傅们盛情难却,圆慈执意去烟霞村买调料做菜饼,舒湘回想前世生命最终时刻和现在情形大不相同,又有华奕朗相伴,最终应承下来,和华奕朗一起陪着圆慈去了一趟烟霞村。
下午华奕朗陪着舒湘收拾物品。除了明慈法师的书籍,舒湘个人并无多少物品,她取出几封信笺和书籍一起收好,华奕朗眼尖,看出是自己写给她的信。
心里激动似有鼓槌,他按住那几封信脱口而出:“我来找过你—”,突的意识到是前世之事,他急忙掩饰:“最初在营中,可以让长随送信,后面父亲管得紧,长随没法出营,我一直很想来找你”。
舒湘眼中含有柔光,淡淡一笑:“现在你不在这儿么”。华奕朗默默帮她把信收好,心中情意又浓稠了几分。
傍晚,众人一起做菜饼煮粥,欢声笑语间舒湘有些感伤。
这次来了庵堂,下次不知何年何月,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看到师傅们的模样,玉珠姐姐也不知踪迹。想到此,香甜的菜饼味道索然,她吃了几口再无胃口。
圆慈看出她的心思,笑道:“生老病死,来往而复,青青,你自是懂这些道理”,又轻抚她的后背:“有生之年,能再看到你,我亦无憾”。看看华奕朗,又对舒湘继续道:“七情六欲亦如此,顺天命,依心意,勿妄求,勿强急”。
庵堂的师傅们都休息得早,饭毕各自回房,华奕朗住在徐玉珠的房间,在舒湘隔离。他本想邀舒湘山中转转,但她并无心情,早早回房躺下。
前世和玉珠姐姐回庵堂住了不到半旬,也是想收拾物品离开此地去玉邺城,却在某天晚上惨被火焚。舒湘想起那个火焚之夜,浑身火烧火燎,那张在窗前逡巡的男人脸庞,不寒而栗,应该是为了母亲家的财产?这次她悄悄回来,应该再不会。听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