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何时走的?李焱在这儿待了多久,为何不知会我?”华奕朗问道。
华弘看儿子面色暗沉,心中不悦,不想和他正面冲突,按捺着性子道:“你在军中事务繁忙,李焱本想去营中查看,一来大雨滂沱,二来疫病肆虐,最终未能成行。他和舒湘一起走了一周,你也收收心,放下这桩事。待疫情稳固,攻打南越国的事—”
“我在营中和众将士商议已定,我不会出兵南越”,华奕朗打断华弘的话,语气平平板板,不带感情。
“你!”华弘火冒三丈,但他行动不便,自疫病愈后,自觉脾性已小了许多,可华奕朗却仿佛和他对着干似的,脾性是此消彼长。
“你要知道,出兵南越是圣命难违。这次幸好李焱到云城,他亲眼目睹云城疫情严峻,答应回京后会面禀圣上,我们可以暂缓出兵,但不能违抗圣旨!”
“那我即刻进京面圣,向圣上面禀出兵南越的诸多恶果”。
“你胡闹!”华弘终于忍不下去,怒斥道:“你知你在说些什么,只怕你到了京都,话未说完,脑袋就没了!”
前世进京面圣,的确脑袋就没了,华奕朗回忆前世种种,京都命华家军出兵南越的真实意图,是太子找个借口夺了华家军兵权,杀鸡儆猴,为太子进一步掌权扫清障碍,可惜那时他懵懂不知,直到被赐死前一刻才明白这些道理。今世就算没了性命,至少可以避免将士们在沙场枉丢性命。
“爹,我若不动,你还能找谁领兵?”华奕朗看着因怒气而满脸通红的华弘,不经意问道。
“你若一意孤行,我必兵法处置!难道华家军离了你,便行动不了么!”华弘瞪红了双眼,望着华奕朗不甘示弱。
“这次在营中多日,我已和将士们达成一致,大家唯我马首是瞻,爹腿脚不便,恐难服众”,华奕朗看着华弘怒目圆睁的眼,不为所动。
“咣当”,华弘把手边的茶壶摔向华奕朗,他微微侧身,茶壶落在地上,茶水四溅。
“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你哪里是想进京面圣,你是想去找舒湘。你怎能如此糊涂,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华家军几万将士性命不顾!”华弘气得呕血,心中一口血腥往上涌,他强压了下去。
“有夫之妇,什么是有夫之妇,我都不说我们将军府的脸皮往哪儿搁,你上赶着找去,襄王府的人会放过你?襄王是天子的亲弟弟,你清醒些!”
见华奕朗仍不言语,华弘狠声道:“你敢去找舒湘,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华奕朗冷笑道:“这府里,如今谁有这本事打断我的腿?便是把我五花大绑,我想去哪儿也能去哪儿”。
华弘气得喘不过气,陈氏见华弘的劝说毫无用处,傻儿子鬼迷心窍,不禁悲从中来,哽咽劝道:“你违抗圣命,自己想死,我们劝不动你,算你咎由自取,可你这样连累家族,连累华家军将士,你如此做便是歹毒!你忍心见众多将士因你被天子追责受罚,甚至丢了性命?”
“娘亲,我去京都面见圣上,便是要一人承担所有罪责”,华奕朗见陈氏泫然欲泣,语气缓和不少:“攻打南越本来就无可无不可,京都的本意是寻我们华家军的不是,趁机夺了兵权,你们看不出来?当今圣上沉迷炼丹制药,早就不务朝政,各项事务都不是天子本意,我们和朝堂权臣、太子全无交情,太子是要寻他信得过的人主理兵务”。
“切莫胡言!”华弘一脸严肃的指正:“莫把无凭无据的事妄作事实!”
陈氏疑惑:“耀之,你怎会如此想?你难道不是想去找那个世子妃?她走的时候和世子和和气气,分明男才女貌一家人,大家都看到了,你切莫做些不堪之事自取其辱!”
华奕朗回想前世,天子不理朝政,大权旁落,太子一心掌控权利,和襄王斗,和权臣争,华家军偏安一隅却成了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今世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让华家军重蹈覆辙。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是我在京都时亲眼所见。攻打南越会让我们元气大伤,朝廷非但不会领情,一定会怪罪下来,我们的脑袋同样不保”,华奕朗想着前世自己被赐死的惨状,对华弘的语气不再尖锐:“爹,我并非贪生怕死的鼠辈,但我的性命,将士们的性命,不能死如鸿毛”。
“我去京都面圣,不攻南越,主意已定,我不羡权势,朝廷若有贤能,能领军华家军,避免无谓战争,我亦无怨”。
“你知你在说些什么?华家军从你爷爷辈就屯兵在此,你现在说你无怨让贤?爷爷能从棺材板跳出来打死你!”华弘忿忿道。
“爹,正是我们三代人一直掌控华家军,安居云城不在朝堂,太子才会不放心”,华奕朗目光暗沉,盯着华弘道:“爹,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当今天子不知还能熬几年,各种势力蠢蠢欲动,我去京都,或面禀天子,或和太子搞好关系,取得信任,这出兵的事可能也就消弭无形”。
华弘沉默不语,华奕朗说的有些道理,但冒冒失失进京为的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