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半胁迫下,舒湘才答应跟随回京,李焱很清楚本不应该要求太多,即便有其他想法,也得徐徐图之。然欲望从无止境,却是人间常理,见舒湘和和气气坐在身边,李焱心中贪欲忍不住就蹦了出来。
说出了心理话,李焱心知并不会有甚好答案,侧脸不再看舒湘,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
舒湘看着李焱,他侧脸线条流畅又刚毅,如悬崖峭壁,这般容貌让她想起他的性格,疯狂执着,即便所求之事毫无意义,也不会折中和退让。
叹了口气,舒湘道:“便是帝王,也不是所求之事都能如愿。我信殿下一言九鼎,自愿在殿下身边,其他我恕难从命”。
李焱默不作声,斟茶自饮。
“我猜,过去殿下任何事均能所得即所求,如今在我这儿心有不甘,故不远千里寻到云城。若我当初在王府一心伺奉殿下,可能殿下对我亦会不屑一顾,和现在完全相反”,舒湘看着李焱,诚心问道:“男女之情,重在心意相通,殿下对我只有不甘心的一时热度。若哪天殿下正缘出现,殿下难道不会有愧疚后悔之心?”
如玉般白瓷茶杯被李焱猛的置放在小几上,青绿的茶汤溅在几上四处流淌,李焱愠怒道:“住口!别找借口,你应该清楚,你的所作所为若传了出去,别说你个人牢狱之灾,你的家族都会为你蒙羞。我对你的忍让不会没有限度!”
舒湘垂首闭了口舌,不再言语。酒肆两位汉子送的油纸包在车帘边云锦地毯上,舒湘垂首看到油纸包,突觉饥肠辘辘,弯腰拾起纸包,放置在自己膝盖上。
打开油纸,色泽鲜亮的卤牛肉露了出来,舒湘咽了咽口水。
“别吃那个,吃这些”,轻言轻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舒湘侧首,几上茶汤已被收拾干净,李焱又摆开好几个食盒。食盒里各色点心蒸糕,颜色亮丽,精致小巧。
舒湘抬眸,对上李焱的视线。他脸上平淡,平平板板的声音:“吃这些。这些都是城里大的食铺所做,干净卫生。我可不想你路上生病,没人会照顾你”。
唇角微翘,舒湘夹了块糕点喂入口中,又在纸包中夹了几块牛肉。
“为何你总和我对着干?”看到牛肉已到舒湘嘴里,李焱皱眉问道。
“除了殿下,这么多的随众刚刚在酒肆不都吃的这些”,舒湘回应,又夹了一口牛肉,评价道:“味道很不错”。
“他们都是些粗蛮汉子,你怎能和他们相比?”
“殿下,我并不是你所想的娇弱女子”,舒湘侧身看着李焱,恬淡中带着明媚:“我乡野长大,在净心庵时,吃的还不如这些”。
她吃得香甜,仿佛这饭粝茹蔬是甚珍馐美馔,柔弱又明亮坚韧的气息让李焱久久看着她,忘了吃食。
“殿下,你也吃些吧”,舒湘提醒道。
李焱回过神,夹了块点心放入口中。平平无奇,味道远不如王府里做的糕点,他随意吃了两块便没了胃口。
他对她,真的只是不甘心的短暂热情,若她笑脸应承,他就会不屑一顾么?可她究竟何时会对他脉脉含情,让他能有机会体验不屑一顾呢。
一行人夜里赶到潭州。潭州是方圆百里的大邑,李焱来时拜会过潭州知府。这会儿夜深,又有濛濛细雨,李焱一心赶路回京,并不打算再次知会知府,命长随找城内最好的客栈投宿。
舒湘和徐玉珠同屋就寝。徐玉珠先前担心舒湘和李焱的住宿,见李焱神色淡然为舒湘选了单独一间上房,心中担忧才稍有缓解。
阖上房门,二人紧紧拥在一起,眼泪大滴大滴从舒湘面颊滑落,湿了徐玉珠的肩头,她有太多委屈无处诉说。
徐玉珠轻抚舒湘后背,纤细长指划过她的长发,如母亲般柔声安慰:“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摩挲着舒湘的脸颊,徐玉珠问道:“你既逃出王府,怎么又和李焱在一起?”舒湘事无巨细,把逃出襄王府后的各种,一一向徐玉珠道来。
更深露重,窗外雨声嘀嗒,二人絮絮低语,毫无睡意。
徐玉珠忧虑慨叹:“李焱权势重,心思深,现在身体又健康无恙,这次你和他一起归京,以后不知他会怎样待你”。
“他答应过我,我们回京后各自独居,应该不会有甚大事”,舒湘安慰。
“京都中人人知晓你们是夫妻,即便他一时可依顺你,难道他愿意一辈子如此?便是他愿意,王爷王妃也不愿”。
“我仔细想过,王爷王妃并不喜我,他们不愿我占着世子妃的名,等我们回京分室而居,时间久了李焱对我没了兴致,或许真正予我和离”。
“如果李焱不愿意,那你要等到何时?又或者他终于愿意放过你,长宁侯你的父亲不可能对你不闻不问。他让你回府另嫁,你又如何?你一个下堂妇离了娘家支持,在京都人人可欺!”徐玉珠拉着舒湘的手,陷入沉思。
“不知华奕朗会不会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