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底,清阳气温逐渐回升,高三学子已经全部开学回学校备考。黎光跟华烨因为病情尚未完全恢复的缘故仍旧待在家里上网课。
华烨对一切都尚不知晓,整日里在想各种办法不遵医嘱给自己多加一点时间去刷题,想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自己过往的成绩水平。
黎光实在没办法,索性就拄着拐杖每天到他房间跟他一起上网课,从早上五点半早自习开始一直待到晚上十点下晚自习,回家后窗帘拉开,见对面亮灯就打电话过去催华烨睡觉。
华烨看不得她腿还没好每天这样跑来跑去,就把自己的书都搬到她房间里,两人一人半张书桌,网课放在中间静音播放,各做各的题。
华烨面前往往会立着一个闹钟,半小时一响,闹钟一响,他就得放下手里的笔,闭目养神听歌看视频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做题,但他最常做的就是看着对面的黎光发呆。
这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也是两家人一起搬离清阳的日子。只不过一个出国,另一个搬到永安,黎光的行李早早收拾好,只有一个行李箱放在楼下,难得抽出空坐在书桌后画画,阳光斜射进房内,洒在她身上。
黎光本身长相冷艳,人也不爱说话,气质使然大多数人看到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好接近,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这几年,华烨在,她性格多少有些转变,话偶尔也多了一点,脸上的笑容也多,气质柔和了一点。
但经此一遭,华烨用了四年才拔掉黎光竖起的那些刺,几乎一夜之间再次竖起,长开后本偏艳丽的长相,因为她习惯神色不显的缘故,几乎看不见一点艳色,冷感十足,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这几个月几乎没看到她笑过一次。
十点左右,华烨到黎光房间搬他放这的那些书,进门就看黎光坐在书桌后面画画,他伸手敲了敲桌子:“晨晨,你别画了,收拾东西吧,下午就得走了,我也回去收书了。”
华烨认知里的走是两家人一起搬到永安,这也是华景清告诉他为了两家人的安全所给的说法,他也知道犯罪团伙逍遥在外,这样做也是为了家人安全考虑,倒也没想太多。
黎光听到华烨催促她的声音,看到华烨把在书桌上有关他的东西一点点清走,就像把他这个人从自己生命里一点点剥离一般。
手上那幅只画到了一半的画再也画不下去,这幅没完工的画,就像她见不到十八岁的华烨一样,永远无法周全。
她徒劳地放下手中的画笔,抬头看了眼华烨,眼中不舍的眷恋与清醒的理智最终融汇成一种在她身上罕见的悲伤沉沉地落在华烨身上。
华烨被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慌,好像有些他无法预知与掌控的事情发生了,他勾起唇角笑笑,想缓和一下这种低沉的氛围:“晨晨,你别伤心啊,等人抓到了,我们不就回来了。你要想...”
黎光摆摆手,呼出一口气:“我没事,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华烨以为是她不舍得离开清阳又安慰了几句,搬着书往外走。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黎光颓然地趴到桌上,重重地砸了一下桌面,手上四散的疼意也遮不住她此刻的无力感。
她在桌上趴了很久,突然,门又被拉开,她以为是华烨已经知道要出国的事情折
返回来找她,但进来的是十二跟十三。
两人迈着小短腿分工明确,十三去搬靠在门口的小毯子,十二来拉黎光:“姐姐,妈妈说还有一个小时吃饭,我们去堆积木吧,妈妈说今天搬家,积木不能带走,我们还可以玩最后一次。”
黎光没太听清十二说什么,只听到积木两个字,机械地点点头起身去搬那盒积木,但她坐的时间有点久,腿有些麻,走了两步也没缓过来,加上左腿没完全愈合,走着走着,左腿骤然失力往下摔。
明明离地面不过一米多,但摔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仿若又回到了五岁那年掉下的山坡,和十七岁时抱着同归于尽想法跳下的清河,恐惧与寒意眨眼间袭遍全身,她甚至忘了伸手去撑一下地面就这样直直地往地上摔。
膝盖尚未触地,在十二的一声惊慌的“姐姐”里,一双手稳稳地将她托起,黎光一头扎进了一个充斥着山茶花香的怀抱里,棉质的布料很是柔软,黎光的脸贴着华烨的胸膛,感受到暖意盈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缓缓将她带离幻境中。
“晨晨,晨晨,醒醒,我在,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华烨紧紧抱着黎光,右手扣着她的头,不断轻轻拍着她,声音低柔还夹杂几分颤意不间歇地在黎光耳边轻声说道。
十二而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华烨甚至都腾不出手来哄十二,好在黎光清醒的很快,不到一分钟就缓过神,忙把十二抱进怀里哄。
十二被刚刚黎光那一摔吓着了,一直缠着黎光,不让她走,华烨一时也无法找黎光谈谈,只得在一旁陪着十二十三搭积木。
三月里春光正好,阳台上铺了毯子,十二跟十三坐在小毯子上堆积木,楼下跟对面都在叮叮当当地收拾东西,箱子一个一个搬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