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是按照节目组安排的一些小游戏增进师徒之间的感情,顺便介绍一下我国的烹饪史。晚上整个院子里快一百号人各自出一道菜,在院里摆了长桌点了篝火,一大群人一起围着吃饭聊天做游戏,氛围热闹又轻松。
饭吃到最后,黎风上前在空地里表演街舞,带着半个场子的人一起跳舞。
黎光被黎风拉着跳了两段就从人群中退出来,把麦关了,坐在廊道的两侧的石板椅上,双腿垂在外侧,头斜靠着柱子,静静看着明净月光下笑闹的一群人。
晚上吃饭时大家各自都换上了私服,她又换回上午的衣服,裙摆散开在月光的映衬下,竟还能看到点点金光闪烁其间。
华烨身处喧闹繁杂的人群中,遥遥看向孤身坐在人群外的黎光,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当初在良辰美景民宿里黎光推他的那一步,还有那年生日会上她送出的那束满天星。
好像从黎光推他的那一步开始,后来的他不管在哪里都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同行,有儿时求而不得的相伴。热闹与爱意从未从他身边离去,只不过,他的身边独独少了她,少了送他走进光里的那个人。
没来由的,华烨有些难过,他不喜欢黎光这样,总感觉一旦月光被乌云遮住,她也会随月光散去,而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他快步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穿过长廊站到黎光身后,在碰到她柔软发丝的那一刻,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下,黎光转头看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华烨又拍拍她的头,自然地坐在她身侧:“你头发上有点碎叶。”
摄影师早被华烨支开,长廊下暂且只有他们二人,两人并肩而坐,一同看着前方热闹的场景,人群中又一次为黎风与苏碧云合作的舞蹈而欢呼。
“不喜欢清汤面就不吃,为什么还要逼着自己去吃,弄的现在不开心?”华烨开口问道。
黎光眸光落在黎风尽情舞蹈的身影上,轻声说:“清汤面用干净的青瓷碗盛着,乳白的汤底跟青翠的葱花放在碗里很好看,汤是骨头汤,面条是手擀的,里面还有煎蛋,味道很好,没有不喜欢,只不过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味道。”
华烨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你想象中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我没尝过,但黎风吃过很多很多次。”
华烨终于抓住了黎光心情低落的源头,清汤面只是一个引子,黎风才是她枯坐于此的原因。他声音柔润如溪水般轻轻冲开黎光尘封的记忆盒子:“听起来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想讲讲吗?”
石榴树枝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斑驳的树影偶尔落在二人身上,隐秘又安静的环境,信任又合适的听众,黎光找不到拒绝开口的理由,也从没想过闭口不言:
“十岁那年我的病已经快两年没有发作过,刚好当时黎风想学街舞,妈妈就打算把我们的学籍都转到县里,方便我们去上街舞课,画画课。
但快开学的时候清阳接连下了一个月的暴雨,雨下的时间太久,我的病又发作了,不愿意离开家,身边必须有人陪着,否则就会焦躁不安,甚至会自残。
爷爷当时在山里组织山民撤离,外公外婆也在帮忙运送物资。妈妈没办法只能把黎风送到县里的寄宿学校,街舞班的老师每天回去学校接他上课,上完课再送他回学校。
我的病后来好了一点,但还是不能离开熟悉的环境,爷爷当时还没退休得工作,外公外婆的房子被洪水冲垮了一半,一直忙着在家里重建房子,抽不出空来照顾我。
黎风如果回家就不能练街舞,妈妈又没办法同时在两个地方照顾我们,就只让他在学校继续住着。
中秋节黎风生日那天,他学校有很多学生都不回家,黎风也要留在学校去上街舞课,那天我跟妈妈一起去学校接他出来过生日。
当时学生在吃午饭,我看到从厕所出来的叔叔手都不洗去给学生盛饭,学生们的碗上有厚厚的污渍,碗里盛着被煮的稀烂的清水面,吃完饭的学生还要端着碗自己去一个脏水盆里洗碗。
妈妈脾气很好,但那天气的发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老师吵架。后来,妈妈给黎风换了一个走读的学校,每天早上六点起床送他到学校,十点去给他送午饭,六点去送晚饭,回家看着我睡着,十点再去县城接黎风回家。
快过年的时候,妈妈骑车送黎风路上摔了,她左腿骨折,黎风的手擦伤了几块,腿上也青了一大块。
爷爷当时被调到了隔壁县里工作,家里没人在,师父带我去医院看他们,冬天的风很冷,师父把我裹得很严藏在他身后但还是很冷。这样的路,妈妈跟黎风每天都要走好多趟。
到医院的时候,我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疼的脸上都是冷汗,脸比床单还要白,就这样还笑着跟我说不疼,让我别怕。
师父给我跟黎风买了一份医院的饭,他去给妈妈办住院手续,饭很清淡,萝卜炖肉只有萝卜,清炒豆腐没有味道,红萝卜没有炒熟,米饭很软。这样的饭黎风以前不会吃一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