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重抬眸,墨色的眸里倒映着明灭烛火的星点光辉,突然就让人觉得他有了温度起来。
不知是烛火暖黄,还是他眼底不隔着冰碴看人了。
“幻境多有禁制,符咒无法发挥太大功效,这是安神符,有助心神稳固。”停重缓缓与她解释道。
君落下意识抬手摩挲脖颈间的红绳,却摸了空。
见她呆愣,停重补充道:“那道带不进来。”
君落撇撇嘴,还是仔细地把这张符咒收入怀中,问他:“那你的手现在如何了?”
停重垂眸,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视线,只说“无事”。
君落狐疑的看了看他的手,看上去还是有些红,不过比白日里好了许些。
她心下稍微定了定,想起了白日里头被打趴下的桦雉,惊道:“你那个贵妃桦雉,是魔族的人,而且还挺厉害的……”
虽然好像……就接了俩印……
但是看原身灵力纯粹,想必也很厉害。
停重颔首,凝眉与她说:“我已派人看守,其中蹊跷还得等破境,夙芁应当知道一二。”
君落想起还在庙外等他们的夙芁,心底有些失落。
“我还发现了……”君落抬手,指对着自己认真地说,“这个玉夫人,会术法。”
“不过我看不懂其中玄妙,印结繁复,其中功利不是我这个修为能承受的。”君落抬手,按着记忆中的动作,腕间翻飞,指节灵动结印,演示给停重看。
停重看完了两个动作,眼底添了几分诧异:“此术非为修道者的法子,而是……”
见他停顿,君落弯腰凑到桌前,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安静地等待下文。
停重盯着君落的眸子欲言又止,见她神色极为认真,只能仔细斟酌了片刻才继续说:“我不太能确定,但应当是仙家术法……”
君落眨眨眼,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捧着自己的脸摸了摸,问停重:“这张脸不是和我的一样吗?”
那日她在铜镜里确确实实见着的是自己的脸面呀?
杏眸流光,挺鼻朱唇,确确实实是她,一模一样。
停重看她扯着脸颊,移开目光平静回答她:“嗯,一样。”
君落见他移开了视线,狐疑道:“你在撒谎吧?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过我?”
停重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明白她在气什么,解释道:“天下人难道不是皆有耳目口鼻,大同小异罢了。”
“哦。”她站直身子,双手环胸。
君落撇嘴:“那你就是没仔细看过,都记不住我。”
停重一顿,顺着她的话回想,脑海中莫名浮现下午君落靠在他臂弯不安地缩了缩脖子的画面。
眉眼宁静,睫羽鸦黑。
与平日好像不太一样……
平日她总是杏眸圆睁,眼尾眉梢都是……
过年的那种热闹感?
停重也不太清楚怎样形容,只感觉过年时昆仑的气氛火红一片,他自闭关中踏出来,便发现自己门前也被贴了红色的对联。
师妹与师弟总会壮着胆子来邀请他去看烟火或者下山逛庙会,只是他对烟火不太感兴趣,也不便下山。
那个时段大家的表情与君落很相似,吵闹又明媚。
君落看他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他:“停重,停重?”
停重闻声视线逐渐聚焦,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忆起这些细小的事物,抿着唇问:“何事?”
君落不明白他为何又抿唇,想他应该不会那样容易生气,却还是悻悻收了手,老实问他:
“那你出现在这,我也出现在这,这可能是你的前世所以解释的通,不过我是怎么回事?”
“既出现于此,且还会仙术……可我没有这样的记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我,我自生来便在苍华山,幼时至今不过三百年,此处时间对得上吗?”
她纠结地蹙眉,可若是这样,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玉夫人又是谁呢?
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身体不被控制,停重曾说千式镜凭真实的过去为铒……
只可惜她不太来凡间,也不知晓王朝更新换代多少载。
停重伸手拿来一道奏贴,指着下面署着的年号与时间,念出声:“暨国四十三年春。”
君落自暴自弃地捧着脸选了个位置瘫倒,长叹一声:“暨国是多少年前,我怎么没听过。”
不止暨国,她对凡间的事情可谓是不知不解。
柳树爷爷不让她乱跑,她自己也觉麻烦,所以甚少出去走动。
停重清越的声音如同清泉淌绕山间,微沉的尾音在这夜色中显得有些勾人心弦:“此年号并无记载。”
君落无所谓地“嗯”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停重:“什么?”
停重抬眸看她一眼,眼眸中添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