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轻柔地顺着她经脉游走,好似一汪缓和清凉的涓涓细流,过处只留下一阵温和的清凉感。
许是功法太温和,又或是他刻意拿捏着力度。
君落指尖无措地缩了几下,莫名有种被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的感觉。
思及此处,君落猛吸一口气,借机屏气凝神,赶走脑海里的杂乱思绪。
风过林叶哗然,一声声懒倦的夏蝉鸣声中偶尔夹杂些鸟儿清脆的啼叫。
然诺令挡在君落的眼前,她的视线内仅能看见一角雪白的道袍,随着细风过,上面华贵璀璨的金丝线就像水纹一般晃动起来。
她望着那片道袍出神,直到体内源源不断循环流动的温和气息一丝一缕缓慢抽出殆尽,她才似有所觉一般抬眸。
然诺令化作星星点点的灵光在她眼前消散,透过点点灵光,她瞧见了眼底映有几分暖光的一双凤目,在那疏离冷清的目光中,头一次窥见几分凡尘烟火气。
他眉间细长勾连的淡色印记,一时之间让她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她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连忙偏过脑袋,思绪一团乱麻间,这才发现将坠不坠的夕阳终于舍得落下山崖,天光渐暗。
“禁咒祛除了,不必担心。”停重轻声道。
“多谢……”君落唇齿间松懈下一口气,顿了顿,想起来他所说的事情,又问:“如何配合你?”
停重伸掌,一枚透着斑斓波光的琉璃戒指便浮现于掌心:“滴血戴上便好。”
君落垂眸看了一眼,从他掌中接过那枚细小的戒指,意念一动,灵力在食指指尖划破一道口子,殷红的血珠冒出来,她神色未动,径直抹了上去。
停重顿了顿,食指中指合并竖于鼻前,轻念口诀。
在最后一句口诀即将落成之时,君落抬眸,一双向来带笑的眼眸此刻微红,带着几分绝决的悲戚神情。
他不明白那是怎样的情绪。
君落微微扬着下巴,轻声道:“祝道君此去,恪守本心。”
法诀在此刻生出效力,晕眩失力的感觉,他轻轻皱了皱眉,心口处爬上空阔又荒芜的感觉,让他找不到着力点。
如同……踏在十万大山的顶峰,四处绝崖,云雾腾绕。
茫茫无归处。
停重阖眼一瞬,情绪渐平,再睁眼,便是苍白的雪地里,一抹扎眼的红色。
这是一处僻静的巷尾。
君落穿着艳红的衣裙,薄纱的绣花上襦被雪水浸湿,此刻发丝尽散,双手反剪被粗糙的麻绳捆住,手腕处磨的通红。
乌黑的发丝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睫羽浓密绵长的半只紧闭着的眼睛,还有形状较好饱满的……苍白嘴唇。
停重顿了顿,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形。
他走近几步,落雪穿过他的躯体,飘飘悠悠落在君落的脸颊上,又缓慢化作雪水。
停重垂眸,一时无言。
背后有脚步声越走越近,紧接着便是一道尖锐年迈的女声:
“哎呦,石瑞小爷,您还信不得我么?这回真是绝无仅有的极品货色……”
停重侧身去看,有两人踏入巷子,一个是老妇人,臃肿矮胖,细长吊起的眼,另一个生的肥头大耳,肩背壮阔厚实,头发短而黑的粗糙。
停重皱眉,目光冰凉地盯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他见过,正是打伤了君落的那头熊妖。
那个被称作石瑞的男人顺着巷子望去,肿胀的眼睛登时便直了,惊道:“此地多久不曾见过如此绝色?你这拐婆如何寻到的?”
拐婆“哼哼”地嘟囔着笑了几声,悄悄轻蔑地扫了一眼石瑞,一边说着一边往君落处走去:
“你且别管,这等货色拿来当炉鼎最是……啧啧,若不是在我们那地盘,你得了城主赏识,这般姿色,老婆子我可得卖个好价钱,如今——”
“是便宜你……”说着,她便扯着君落的墨发,将她脑袋提起稍许,露出她的脸颊。
停重眼尖地看见她白皙凝脂的脖颈处挂着一道符咒,暗红蜿蜒的符文在这一刻似有所觉一般微热。
话音未落,刺目的灵光一闪,那老婆子下意识闭了闭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间便多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淋漓,一股一股往外流。
她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唇边溢出几丝血来,颤抖着用双手去捂伤口。
君落闪身而过,掌间凝聚起一道细长的灵光,飞速刺向站在巷子口的石瑞。
后面的石瑞见状,捏紧拳头退了几步,他的拳头霎时变大了几倍,对着君落便挥过去。
虽然他们动作极快,但在停重眼底看来不过是慢放了数倍的动作,因此他看清了在他挥拳而出的一瞬间,他的手掌变成了黑而厚实坚硬的熊掌。
君落在触及拳风的前一秒身形闪动,跃起想要跳到他身后。
那熊妖早有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