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微弱的烛火散发着一圈圈暗淡的光芒,虚虚柔柔落在君落纤长卷翘的睫羽之上。
她睫羽轻轻颤动着,眸中惊异之色未平,就这般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之人。
停重微微抿唇,他下意识又端起茶盏,目光平静,倒是瞧上去一如既往的镇定。
只是并无人知晓,手中那盏小小茶杯里淡色的粗茶却泛起了细微颤巍的涟漪。
停重垂眸盯着那一圈轻微到快要看不清的涟漪,不觉微愣。
君落此刻思绪一团乱麻,一半是因为不知所措,再有一半便是被这惊世骇俗的话语砸蒙了。
且不说停重为何突然就开窍了,此刻他这般请求,君落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是同意呢?还是拒绝?
君落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了,指尖一阵阵发麻。
正当她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之时,端正坐在床榻上的停重放了手中茶盏,抬眸看向君落,开口说:
“我并不是要求你现下就回答我,不必为难。”
君落蓦然回神,疑惑又惊讶地看向停重。
却见他目光平和地注视过来,又接上一句:
“我自会证明,所以你不必为难,你如往常,循心而为便是。”
君落一时哑然,完全没料到停重这样说。
他这是……不想逼她的意思。
见她哑然,停重静默地等了一会,面上稍有犹豫的神色,开口问:“可有不妥?”
君落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捂着额头,借着掌心微凉的温度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一些,这才艰难开口:“我现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得容我……想想。”
她按住发热的额头,只觉得她前面几日她蹲在门口冥思苦想出来的话术全都白费了。
因为现在她盯着停重那双潋滟柔和的眼睛,就开始说不出话来。
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停重于是点头道:“我知晓事出突然,你不要有负担。”
君落整个人如坠云端,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轻声一“嗯”,随后想起些什么,便站了起来,对着停重问:
“你如今刚好,大伙惦念你,也不好让他们久等,那……那我就先出去叫他们?”
停重仰面看向她,脸色浮着一层病态的苍白,唇色也很浅淡。
“好。”他如是应下。
君落走出飘散着清苦药香的内屋,屋外夜里清爽的山风拂过滚烫的脸颊,这才心里清静了几分。
大门口蹲着的茉纭扯着夙芁的裙子站起来,一边揉腿一边满脸惊奇地问:“怎么这么快……”
君落笑了笑,这才见睦荀也立在屋檐下,心知他们担忧停重状况,于是也没多话,直截了当道:“停重……道君并无大碍,诸位可以进去探视了。”
睦荀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君落,只是君落回看过去之时,他又收回了目光,垂着头往里面走去。
她还不及细究睦荀这一眼的深意,茉纭便已经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对着她摇头,舒展放平了眉目宽慰道:
“大师兄惊才绝艳,此番如此凶险也能平顺,你不必太担心,再者你们二人之事,我们决计不会打搅,你也不必有负担。”
君落闻言抬头看向茉纭,一时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旁边环胸而立的夙芁轻轻叹了一口气,此刻也踏上前来,一挑长眉:“没事吧?”
她今日天不亮便来了,此刻已经守了许久,是以眉目间透着微微的倦意,只是很快便被她轻描淡写地捏捏鼻梁遮掩过去。
君落摇头,勉强打起一个放松的笑,对着她们道:“我真的没事,这几日你们也担忧良久,不如进去一探。”
茉纭眨眨眼,这才带着询问的意味侧头与夙芁对视,复而转头松了一口气道:“那好,你且在这休息一会,姜绗师傅说一会便到。”
言闭,茉纭这才挽着夙芁的手臂往里走。
姜绗方才不久便去用晚饭了,是以现在才赶过来。
君落一想起面如死灰的姜绗就后怕,赶紧捂着脑袋蹲在一旁绞尽脑汁地想:
要如何才能拦住师傅不把停重掐死……
她此刻正在脑门冒汗地苦想,正巧瞧见一名药童急匆匆掠过她往内走,君落本来站起来想着叫住他问些什么,却见他步履匆忙,并未留意自己,正欲作罢,却在那药童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嗅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锈味。
君落纳闷地收回目光,心下有些担心停重的状态。
也不知他吐了多少血出来,在旁辅佐诊治的药童身上都染了些血腥味?
那药童快步进了内里,君落刚想叹上一口气,却不知为何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内堂的帘子轻微晃动着,但君落却并未听见见礼的声音。
方才她瞧停重虽然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