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鸟惊飞起,眼尾一丝闪亮的金色因速度极快,仿若化作一道飘逸的金色流线,四散划过湛蓝的天边。
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落在茂密的青草嫩叶上,相接之处泛起几圈细小的淡色灵力波动,随后这片雪花便如同滴入河中的雨滴一般,与那波动融为一体,凭空消失。
停重皱着眉,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环视四周,灵气浓郁,草木生灵,偏偏大雪沾不上草木半分便被那奇异的阵法吞噬,说是纷纷扬扬的雪,却半分没有风,甚至气候很是晴朗。
与昆仑的阵法不同,此处阵法更为精密,甚至可以说是凭空造了雪景出来,足见所设下这些的人有多厉害。
而昆仑本就地理有优势,剑寒峰特地设阵,只是因为要苦练弟子心智罢了。
“精心呵护,好生娇养,才得了这么独一无二,天下最最好的人儿……”
絮絮叨叨的温润男声传来,只是听不真切,时而断断续续的。
停重抬眸,似有所觉一般回身。
开阔的草地上散落种着许多姿态各异,颜色不一的奇花异草,看着实在是有些杂乱,但偏偏每一株花草周边灵气馥郁,长势喜人,单拎出来都是根强体壮的。
百米处,却划出了个圈来,整整齐齐的,看着直径有个数十米,其间土壤肥沃,灵气更甚,只是并无一株花草。
那空地中间,只立着一棵树,树旁便是人工修建的水池,白玉雕花,池水清莹,却与那棵树很是违和。
停重的目光顿了顿,心尖上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暗红色的树,不算粗壮,不过树枝倒是长的挺秀气的。
只不过奇怪的是,枝桠光洁,不生一叶一花,若不是周围翻涌着的磅礴灵气,倒更像是枯死了的树。
只是现下,那棵树长势最好,最向阳的枝桠,似乎被锋利的东西斩断了,平白比周围的枝桠短上一截。
“别躲了。”
男声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语气,鼻间叹息一声,自树后走出,一身玄色衣袍,墨绿的暗纹在阳光下泛起粼粼的细光,半数的墨发随意用木枝绾住,身长玉立,气质温润。
只是……
停重冷静地眨了一下眼,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
白玉铺成的水池中灵力波荡,水面上泛起了涟漪,随后便有一人自水下探头,用手抹过眼前长滴的水线。
墨色的发,水红的裙。
那人一边说着“没有”,一边蹙眉往左看来。
模糊的面容侧影,就在即将四目相对之时,所有的画面骤然剧烈晃动一下,然后便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有些刺眼。
心脏重重回落,停重好似能听见那猛烈的跳动声自胸腔一路攀援着白骨爬到耳朵里面,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睁眼。
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呈现,白色的帐,冲鼻的药味齐齐涌入他的感知,随之而来的,还有些骨缝之中的酸涩,灼热感。
这是他的屋子……
梦境?
“醒了?”
君落伸手,纤长的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停重顺着她的手掌瞧去,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停重深吸一口气,扶着床榻慢慢半坐起来,颈间的疼痛感不强,想来是上过药,此刻已经包好了绷布,厚厚的几层。
他略微转头,颈子有些疼,不过能忍。
君落今日披散着长发,似乎刚睡醒一样,眼皮有些耷拉,显得有些无神,眼下乌青,唇色都淡了几分。
她没睡好……停重默默想。
“既然你醒了,那告诉你个事情,”君落掩唇打了个呵欠,转身倒水递给停重,勉强提起些精神:“跟我走。”
停重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干涩的唇,疑惑地看向君落。
他正欲开口,君落好似想到什么,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于是停重很听话地闭上了嘴,干巴巴看着她。
跟她走?
君落的视线落在停重脖颈处,目光有些复杂:“你还有伤,别说话了。反正别管那么多,收拾收拾,我呢……”
她顿了顿,抬眸与他对视,很是认真地问:“如何?不肯跟我走?”
忽然对上君落的眼睛,停重分神了一瞬。
但很快,他便轻咳一声,收拢了神思,盯着君落,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肯。”
君落扬起一抹笑,摩挲着腕间的珠串:“那我在外面等你,顺道与茉纭她们道个别,可还行?”
停重垂眸,看向她腕间那串由细小木珠串起来的手串,木质粗糙,有几颗还没完全打磨好,里面的绳子颜色也不搭。
看上去……是新打出来的,甚至……不是很用心。
君落见他不作声,便当他默认了,于是心安理得地往外走,留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