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了些,我们快去逢谂师伯哪里吧……”
难为她了。
这般境地还想着别人。
停重面色微沉:“你也该为自己着想些。”
君落浑身烫的难受,又不敢与黑着脸的停重叫板,只能撇撇嘴,尝试争取道:“就只是远远看着也不行么?毕竟她们这般重要……”
停重眉心微蹙,认真盯着君落。
君落越说声音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最后只好干巴巴地停了下来,略带害怕地看着他。
他真的是……不自觉地凶起来。
不知晓是因为性格冷清杀伐果断,还是因为实力强悍,身居高位久了什么的原因……
停重的气质一如他寒凉的术法气息。
一剑霜寒十四洲。
他的剑意,远不及本人冷。
或许是她害怕的表情太明显,停重难得的怔了片刻,眸中闪过几分无措的神情。
他揉了揉眉心,断断续续,生硬开口:“我的。本意是……先照料好自己,方才帮得上忙。”
君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本以为停重又是蛮横地禁止她干什么,怎料他反而软了性子来解释了……
“我只是担忧魇妖作乱……既然你现今有了法力,不若去帮帮?我自己呆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君落有些不习惯,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停重颔首,单手掐诀给茉纭递去消息,旋身欲走之时又慢下脚步,掌中灵光汇拢,一柄带着寒玉剑鞘的长剑被他放在茶桌之上。
“稍等片刻,茉纭已在路上。”
停重快步离去,君落倚在座上,只觉精疲力尽。
她目光落在桌上散发着寒气的长剑身上,玉质寒凉,种水极佳,并没有太多的雕琢痕迹,反而像是……
浑然天成一般。
茶水浅浅结了层冰,杯外也凝了厚厚的霜。
君落摸了摸自己烫手的脸颊,只觉得自己快烧灼起来了,于是鬼使神差般靠近过去,想碰一碰茶杯。
只是快到桌边时,脑后简单的盘发却忽然松散开来,长簪摔落在地毯上,簪上细小的纹路不知何时亮起淡金色的光芒,似乎在隐隐流动。
君落皱着眉俯身去捡,在握住簪子之时胸口忽然紧缩了一瞬,霎时间浑身乏力,她下意识扶住桌边。
触手冰凉,冷气顺着指尖往她四肢百骸里钻。
灵气自掌中木簪中轰然炸开,君落反应迟缓地闭上眼,避开一瞬间亮如白昼的刺眼光芒。
百尺高的瀑布凝悬在空中,水珠晶莹,漫天彻地。
一人自静止的水帘中敏锐回头,一双眼眸波澜未动,只是看了她一眼,却猝然开口:“阿落,千百年后,我不在你身边吗?”
男子身长玉立,发丝以银冠束起。
熟悉的眉目,气势却截然不同。
面前的停重,戾气十足,周遭气息紊乱,甚至……还有几分外露的杀意。
他的眸子深邃平静,可放出来的威压却让人喘不过气。
君落还有些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站在这里,只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她……
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停重。
相比起来,板着脸完全算不上凶啊!
许是她模样怯怯,面前的停重皱着眉阖眼,唇角稍扬,带着自嘲般的口吻自言自语:“真是疯魔了。”
真是疯魔了。
君落有些不解。
怎么回事?
千百年后?他不在我身边……
君落还在冥思苦想这些话的意思,悬停的瀑布却忽然流动起来,水压极大,砸的君落生疼。
她痛呼出声,还呛了几口水,这才支起个护罩挡住瀑布,猛咳起来。
水雾蔓延,一片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清。
耳边全是哗哗水声,震耳欲聋。
冰冷的指尖触上君落的额间,她心下一惊,却发觉浑身动弹不得。
君落僵硬地抬眼看过去,只见湿透的法袍勾勒出精瘦起伏的结实腰身,白皙的颈子,再然后是淌着水的锐利下颚。
冰冷刺骨的水倒灌也无济于事,君落只觉得脸又烧了起来,好悬没把瀑布蒸发干净。
停重偏了偏头,黝黑的眸子盯着她。
虽然面目并未变,但眼前人的眼神却明晃晃写了不悦二字。
他皱着眉,不知为何,沉着的声音听起来尤为咬牙切齿:
“神识如此残破不堪,竟还有心情结无用的把戏?我死后,你倒是常乐开怀。”
无用的把戏。
他咬字特别重。
君落无辜地眨眨眼:……
他是指……同心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