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义王的指示,涂月溪和向冷音出了虚境后,龙忘机留她们在癸虚山疗伤调养了几日。
这日早饭过后,司上青派来两个徒弟接向冷音,她收拾好行装,心中总觉不安,便去连空阁找龙忘机辞行。
连空阁是气幻师府上的藏书之所,两层的楼阁,四维的红柱青瓦游廊,虽比不上离国的内外藏书阁,却也是藏书万卷,功法理义,经史子集,玄术灵册应有尽有。龙忘机是爱书之人,每日巳初时分都会到连空阁看看。向冷音找来时,他果然正在东面书阁中查验整理新入弟子的案卷,听到来报是向冷音,便让她进来。
“你两位师兄不是来接你了吗?怎么?你还有事?”龙忘机未等她开口,已猜到她有事相求。
“我……我是来向龙玄主辞行的,多谢这几日府上的照料,我的伤势才大为好转。”
“嗯——若要保你灵力不散,你回去还需继续用药调理,我已将配好的散剂交予了你师兄。无事你们便尽快上路吧。”
向冷音却站着不走,问:“不知道月溪她怎么样了?还请龙玄主让我见见她。”
龙忘机看她已跪在地上,站起身,言道:“她伤势不重,只是不便见人,你若有什么话,我日后代为转告便是。”
她仍低着头蹙着眉,心想日后山中各自修习,恐三年五载很难相见,若临走真的见不上一面,她总觉得放不下,便道:“小女心中有惑,想当面见了她问明方可安心,”
龙忘机显出为难,向冷音察言观色,转念一想,难道是她不肯见她?便又拜了拜龙忘机,央求道:“还请龙玄主让我二人一见,片刻就好。”
龙忘机让她先起来,直言说:“不是我不让你见她,而是这十日内她需闭关静心。”他捋着胡须,猜出她的心思,问:“你是想问白丸一事?”
向冷音毫不掩饰,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既已输了,便无得白丸的道理,既我得了白丸,那月溪她……”她隐隐记得涂月溪最后一掌击来,她便倒地不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
“是她把白丸给你服下了。”龙忘机点破她。
向冷音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又接着说:“她说你为了救她才伤及灵力,不然她那最后一击,你也不会没有还击之力,她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她还提到了她父亲,说他也会易颜术,所以她很清楚,以你受伤后所剩的灵力,一旦受黑丸所控,被迫易颜就会如白蚁噬皮,她于心不忍。所以,并不是磐石岩上有什么邪崇,实是她自己的主意,给了你白丸。”
向冷音听到这里,愣了神,心中凌乱,无颜以对。
少顷,龙忘机问她:“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她颔首不语,又听他接着说道:“理智是觉,感情是迷,你二人,一个有智,一个有义,却都偏执,入了那磐石岩我看也非偶然,将来怎样,就看你们如何参悟了。你既已是司上青的弟子,以后自当有你师父教导。我今日多语,只望你日后若有不解,倘能想起,也不枉你二人一同在虚境中经历一场。”
龙忘机说完推门而出,向冷音独留在屋门口呆立着。外面骤然起了风,没有方向地吹进来,撩乱了她一肩青丝。她没太懂龙忘机的话,想想要是见了涂月溪也是徒生尴尬,不见也好,将来自有将来的安排,便匆匆随着她的两个师兄往白姬山去了。
涂月溪出关之后,正式拜了龙忘机为师。萧遥还来看了她一回,因今时不如往日,两人单独见面多有不便,她又有些受幻听术所扰,故此萧遥说起话来总有些瞻前顾后,心里担心着,却苦于不能帮她一把,只能多拜托了龙忘机几句。他怕她分心只住了一日便走了,临行嘱咐让她好好静修,早日启灵才能摆脱幻听术的困扰,若有要紧的事,随时给他书信便可。
自此后,涂月溪便在癸虚山中潜心修习。一晃入了季夏,这日黄昏时分,她在寒冰潭水瀑后打坐练了一日功,回到山上,刚进了府门,门上的守卫就跟她说她外婆来山上找她,在别院客住的屋里等大半天了。涂月溪记得她给她外婆去过书信,说自己要在山上潜心修习,她不好好在千暮城呆着,怎么找到了这里?想着,一溜烟跑去找她。
赵文兰在屋里等得久,已伏在案上眯眼睡着,旁边趴着的火狐精方糖也无精打采,忽听哐啷一声门开了,两个都唬了一跳,睁眼一看是涂月溪。赵文兰喜得眉开眼笑,迎将上去,这摸摸,那捏捏,不知道怎么亲昵是好了,一边嘴里嘟囔着:“哎呀,把我这乖外孙女都给累瘦了。”
涂月溪轻轻推开她,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都挺好的,这里不随便让外人进来,灵雀山那么远,这的路也不好找,何必跑这一趟?”说着又把赵文兰摁坐下来。
赵文兰侧侧身,火狐精跳到她身上,她笑道:“有你的书信指引,我带上方糖,总能找得到路,就是门口那门神有点儿胡搅蛮缠,最后不还是让我进来了吗?”她呵呵笑着略显得意。
涂月溪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她外婆胡搅蛮缠,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