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朝露日升。
宁微挂着黑眼圈,从后山昏昏沉沉地回到尘峰院落,她现在只想瘫倒在柔软的床上,蒙头睡去。
可刚踏入垂花门,陆饶就兴奋地跑出来:“宁微妹妹,你去哪啦,我去房间找你都没看见你。快把早饭吃了,我们一起下山!”
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的宁微:“······”
“散步。”她疲惫无力地强打着精神回答。
之后陆饶朝气十足地拉着她去用早食,混入程信组织的下山队伍里站好。程信左拥段延昭,右立段元如,前方排着一堆小萝卜头,激动大喊:“出发!”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到山下坊市时恰好是正午,一窝蜂撞进烤德好,那个众人皆称赞不绝的烤鸭店。宁微实在难受,一坐到桌前就趴着补眠。
陆饶睁着双闪着疑惑的大眼睛,悄悄问坐在他旁边的段延昭:“延昭,我今日看到宁微妹妹从外面回来,一脸疲惫,她说是去散步,散步怎么可能让一个修士那么劳累。你猜她是去干什么了啊?”
段延昭瞥他一眼,弓起手指在他的头顶轻轻一敲,“聒噪。”
陆饶捂着头委屈的缩回去,他关心宁微妹妹的状况有什么错,小声骂一句,“坏延昭!”转头又猴头猴脑地靠近程信师兄。
他凑过去顺着师兄视线看到逆光而坐的元如师姐感叹:“师姐真好看,师兄你再不行动师姐就和别人跑啦,我前日看见有一位师兄暗戳戳准备给师姐表白呢。”
把出神的程信惊得不轻。他慌忙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红云羞到耳朵根,偷瞧眼与一师弟聊天的段元如,发现她没有注意到这边异常,才佯装不关心地说:“与我何关。”后又画蛇添足地补上一句:“我在欣赏窗外风景,瞧那梨花开得多好。当真是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绝哉!”
陆饶黑白分明的眼里透出浓浓的不信任,不过他知道师兄胆小,只敢默默做事,却不敢在元如师姐面前显露分毫。不再揪着不放,转口说了今早的情景,问出此次的目的:“师兄你知道宁微妹妹在干什么吗?”
程信沉吟半刻,望着像是睡着的宁微回答:“如此疲惫,像是灵力与灵识同时消耗过度,不然一般情况下,修士一个月不眠不休都不是事儿。我猜师妹半夜外出给别人治病去了。”
不得不说程信真相了。昨夜宁微正准备入睡,季长雾就强行把她拎到尘峰后山,布下隐匿阵法开始诊治疗程。
在白天替江洲施针才透支过的宁微只感觉身体被掏空,身心俱疲。
更何况季长雾的病症复杂,她借经络检测仪和灵力查探,一晚上才堪堪诊出他的全部病症,分析出初步治疗方案,具体完善的诊治方案还需要再琢磨琢磨,而后知晓这些的季长雾,展眉留下一句:“明晚之前本君要看到完整的治疗方案。”便眨眼间不见了身影,再一次独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上上。
这一次头昏脑涨,期待季长雾能把她拎回房的宁微:“······”
她遇上季长雾真是倒八辈子血霉,江海好歹还对她以礼相待,赠与《八阵诀》。
而季长雾先是用武力逼她就范,而后送她一只要命的同心蛊,现在独留她在山上喝西北风,简直比仗着江海撑腰横行霸道的江洲还狗!
陆饶听到程信的猜测,焦急地站起,在原地转圈圈,“夜晚出门危险倍增,得和宁微妹妹谈谈,待她下次出诊,我与她一起去。”
“你这没心没肺的小鬼,怎得对宁微师妹如此关心,难不成你也春心萌动了?”程信促狭挑眉。
“师兄你别胡说八道!”
程信笑嘻嘻地揽住静静品茶的段延昭肩膀,“延昭,咱们的小霸王总算开窍为美人折腰矣。”
听了全程的段延昭凝眉搁下茶盏:“宁微师妹才八岁,暂且不适合情情爱爱。”
“可我也才十岁!”陆饶不服反驳。
“所以你们两个小家伙得先专注修炼。”段延昭建议,“待长大再谈情爱也不迟。”
“延昭你个老正经,少男少女的心思你可不懂!”程信捂着嘴笑,“咱陆饶师弟和宁微师妹这叫青梅竹马!”
“师兄们在讨论什么呢,这么开心?”宁微忽地出声。她睡得不沉,迷迷糊糊听到他们的讨论立马惊醒。
她暗暗瞄了眼傻呵呵的陆饶略感头痛。她对一个小萝卜头实在升不起兴趣,看来以后要与陆饶保持好距离,把劳什子的青梅竹马掐灭在摇篮里。
“师······师妹,你醒啦,烤鸭还得一会儿才好,要不你再补补眠?”程信被冷不丁出声的宁微吓得嘴巴打结。
“休息一会儿,我已经感觉好多了,谢谢师兄关心。”
“那,那要不······”程信尴尬得接不出话,他总感觉师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宁微妹妹。”陆饶鼓起勇气接过话头,“你往后晚上再出门,叫上我好不好?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