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寝室门死死关闭，盛皖皖心里那股黏腻恶心的感觉都没消失，她一想到自己刚刚在车内主动热情地和阮于卓搭话的样子，就忍不住趴到洗手台前干呕起来。
不过两年而已，阮于卓就把姐姐忘得一干二净。盛皖皖原以为他起码能认出自己的，虽然她和姐姐姓氏不同，但是长相足有三四分像。
阮于卓，你果然是个始乱终弃的渣滓。
盛皖皖替姐姐感到不值，她为他失去了生命，可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点愧疚都没有，甚至都不记得她。
凭什么？凭什么！
盛皖皖抬头望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眶，突然想到阮于卓说自己会在榕城待一段时间。
她笑了一下，心里就像是有一口气，吊着她继续撑下去。盛皖皖用冷水冲了把脸，她整理好心情，走到床前给冯山野发了条消息。
[贰万：明天去哪？我来找你。]
对方回的很快，盛皖皖都有些意外。
[百里杜鹃：后山养老院，我一整天都在。]
[百里杜鹃：别放我鸽子。]
冯山野打完字，惬意地往后一靠。
阮于卓往后座看了眼，冯山野自从送盛皖皖到学校就很心不在焉，这会正抱着手机，一脸算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耐心用尽，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
“刚刚那个女孩是你新交的朋友？”阮于卓从小就惯于在人前粉饰意图，不出所料，下一秒冯山野就听到他佯装不经意道，“她刚刚一直在跟我套近乎。”
冯山野低着头打字，不以为意，“你是我哥，跟你套近乎不就是对我有意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话这么说，但心里其实也有点在意盛皖皖刚刚的反常，她表现得太开朗热络，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听阮于卓再次提及，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上回在玉榕山凉亭听到的片段对话，他扫过驾驶座上的背影，念头一闪而过，该不会阮于卓就是盛皖皖在找的那个人吧？
那也不符合逻辑啊，她要找阮于卓去哪不行，干嘛要来他未必都在的榕城，这里一不是他家，二又不是阮氏集团的业务范围。
冯山野琢磨不透盛皖皖的心思，反过来问阮于卓，“怎么你还怕她害我啊？”
阮于卓也说不上原因，他遵从本心地提醒道，“她对我有敌意。”
“又是你那套谈判桌上的直觉？”冯山野笑话他，还不忘往人肺管子上戳，“你这么火眼金睛，当年还不是被女人骗得差点丢了命。”
“冯山野！”阮于卓冷下脸来，冯山野见好就收，兜着笑脸立刻又换了个话题，“不提好了吧？那你这次在榕城待几天？处理公事还是私事啊？”
“三天。”阮于卓没顺着冯山野的话头继续，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突然问：“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冯山野想到那几通未接来电，随口应付：“在帮车行那帮兄弟搞改装，没注意。”
“我昨天也给你打过。”阮于卓沉下声，显然很不满冯山野的敷衍了事。
他扫过冯山野空荡荡的耳垂，顺手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一个精致的袋子，“本来上个月就要给你，有事耽搁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也并不需要。”
冯山野见自己露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接过阮于卓递过来的袋子，他随手放在一边道，“卓总经理大老远过来，就为了给我送快递啊。”
阮于卓沉默，似乎在斟酌说与不说的利弊。
“不说我先走了。”冯山野一把推开车门，这里距离明榕街不远，他步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阮于卓见冯山野没玩虚的，立刻下车追上前说，“父亲很不满阿姨最近的一些举动，已经找了律师，打算有所应对了。”
冯山野停住脚步，没有转身：“阮总打算怎么怎么对付我们？”这事八成是姓阮的交给阮于卓在做，否则这么私密的事情，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看来老家伙自己也知道家丑曝光对他没好处，开始慌张了。
冯山野陡然信心倍增，后槽牙一磨，往身后比了个心说，“谢大哥提醒！要是我妈这事能成了！我请你吃饭！”
“我看未必。”阮于卓泼冷水。
冯山野轻嗤一声，“她要铁了心走，我有的是办法教谁也拦不住。”
阮于卓不再劝，冯山野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心情不错，脚下的步子都轻快起来，拎着那副贵死人的助听器，回去拍了几张照片，直接挂到了二手甩卖网，标价233元。
[贰万：你在干嘛？]
看到盛皖皖溢于言表的关心，冯山野勾起唇角，顺手把商品截图发给她，笑吟吟地发了条语音，“做慈善。”
听到他喜形于色，盛皖皖也忍不住发了句语音：“你路上捡钱了？”
冯山野回她：“比中一百万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