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奇和沈枫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出了城,三日就到了临都。
距方子案离开言药堂也过了几日,她昨夜才刚赶到临都城,身上盘缠不多,餐食就在路边的面摊解决,此时正坐在那儿低头咬着面。
听到城中传来兵马的声音,她迅速拉下帷帽下的纱遮住脸。
透过帽纱的缝隙,能看到外面的士兵,衣服上写着“沈”。
是沈枫的兵!他怎么在这?
方子案现在看到兵马就格外警觉,抬手唤了老板过来。
“唉,客官,有什么吩咐。”
“客气了,我想打听一下,这外边怎么来了这么多兵啊?”方子案低声向老板询问。
“啊,您是外地人吧,听说是是要去平定邑凉之乱。”路边的面馆鱼龙混杂,每天打听事的人也有好些,老板没多怀疑,大方告诉方子案。
“哦,我听说之前不是平了一次吗,听说领将是…姓方?”
“嗯,前段时间是有一次。不过那位是个胆小鬼,投敌啦!”老板发现她不知道这件事,不可思议,说得尤为激动。
“你不知道吗?按理说这晏都临近的几座城应该早都传遍了。”老板自己嘟囔着,心存疑虑,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嗯,不知道,我是小地方来的,才听说。谢谢您。”方子案转过头,表现得拘谨,真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
在桌上留了面钱,随即起身离开。
这临都怕是危险了!
大街上少有人带帷帽,她又生的高挑,人群中格外显眼,得找个隐匿之地,暗中观察。
“韩将军,恭喜啊。”沈枫骑在马上,看都不看韩奇一眼,大摇大摆,不屑一顾。
“沈将军哪里话。”韩奇恭恭敬敬地回答,表情有些紧张,不知沈枫说的具体是什么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子案立马躲在旁边一家店铺后面侧耳探听。
“哼,韩将军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这城中出行吗?行军打仗该走的不是这条路吧!”沈枫冷笑,懒洋洋抬眼瞅了他。
韩奇看着沈枫,不言语。
“怕方子案没死啊?她这个小丫头被你们这般折磨,还能活?怎么可能!要我说这皇上还真是在没用的地方下功夫,带回个尸体,公之于众不就行了吗!”沈枫是太后的侄子,说话总是这样直白,无理,群臣也不敢忤逆他。
韩奇也不瞒他,可也没话说,默默跟在他身后。
皇上?
韩奇的背后还真的是皇上!
方子案握紧拳头,靠在墙边,喘着粗气,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时又是另一番感受。
方子案依旧站在铺子后,僵直的站着,回想他们刚才的话。
旁边士兵们迈着闷重的步子,不间断前行,离她只有几米远,倘若有人看一眼,定能发现她。
一个高大的黑影快速立在她面前,将她挡地严严实实。
“不要命了?”言将许冷冷地掀开她的帽纱,凝视着她,只看一眼,便气恼的看向一旁。
怎么是他?
方子案实在没想到他会来!面对面说不出话。
待士兵全都走过去,言将许才移开身子。
“你怎么来了?”方子案没掀开帽纱,不想看他的脸,未经允许拿了别人的钱,还被追上来,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
“你刚才听见了?”言将许没回答她的话,径直提出自己的问题。
“听见什么?”方子案听到很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
“那两个人说的话。”言将许头向士兵们过去的方向一侧,暗指沈枫和韩奇。
“嗯。”方子案点头。“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不过我也听到他们说话了,他们是将军吧。”
“嗯,左边那个就是隆安将军沈枫,右边是韩奇。”从刚才听到他俩说话内容,方子案就黯然伤神,说话一直很低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言将许想了片刻,拉着方子案离开铺子,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
“怎么来这里?”进到房间,言将许关好门,方子案便问道。
“总不能在大街上吧!你看街上有几个人戴帷帽的?”言将许语气带有责怪,独自坐到一旁。
“嗯。”方子案摘下帷帽,放到一边,眼睛泛红,像是哭过。
言将许撇了一眼,便没在看过去。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相背而坐,谁也不看谁。
“你的想法是对的。”方子案垂下头。
没听到对面的回答,她继续说。
“皇上是韩奇背后的人。”皇兄待她如亲妹妹一样,而今突然发现他就是要杀死自己的凶手…
她不是不知道朝堂纷乱,只是…只是她从未干扰政事,怎么也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