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回得敷衍,厉之郁抬手指了指刚被他收拾好的那堆书,“凭你看的那几本书,就想学人空手套白狼?”
“我不空手套,我织网。”
厉之郁扬眉,“织什么网?”
季思言瞥了眼他,而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粥,没搭话。
看她不时噘嘴冲勺子吹气降温的模样,厉之郁的胸口忽而微痒。
从他的角度看去,他甚至能看清楚姑娘唇上细软的汗毛。
印象中,她好像一直都是爱喝粥的。
还记得姑娘刚上大学的那个冬天——
那天好像是冬至,凑巧在校园碰见她跟姜淼。
姑娘眼睛红红的,他本能地心一紧,以为谁欺负了她。
一问才知道,校区的食堂把粥换成了汤圆。
人家都吃汤圆,她非要喝粥。
可那天,姜淼陪着她找遍了学校附近的餐馆,都没有粥。
当时他觉得好笑,随口编了句:“人说冬至喝粥不吉利。”
原是想安慰她,不想一句话就将姑娘给惹哭了。
自此,几个月都没搭理他。
“季思言。”
厉之郁问:“能问下,你为什么那么爱喝白粥么?”
姑娘喝粥的动作顿了下,忽而偏过来看他:“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这么半天,她总算正眼看他了。
“什么问题?”厉之郁问。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红色?”
见男人明显愣了下,季思言的脑子突然不听使唤的往某个方向失控。
见姑娘的眼睛突然停在他的某处,厉之郁一秒意会,忽而恼火。
但转瞬就被他压了下去。
“怎么?”厉之郁问:“厉太太是在担心我性取向有问题吗?”
季思言回神,百口莫辩,干脆闭嘴,继续喝粥。
“不用担心。”厉之郁闲闲出声,“你先生我身心健康,爱江山更爱美人。”
“……”
季思言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一会才艰难地挤出了四个字,“我不担心。”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都是什么社死现场。
见姑娘的白嫩的脸被臊得就差滴出血来了,厉之郁便也没再逗她。
“你为什么那么爱喝白粥?”厉之郁追问。
为了掩盖这一刻的尴尬,季思言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因为我的养母。”
“你养母爱喝粥?”
“不是。”
季思言放下手中的瓷勺,看向窗外,“她爱吃米饭。”
“那是什么?”厉之郁又问。
“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哮喘严重,常年咳嗽,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养母就从书店买了很多中医养生书籍,从里面学了很多对我的病有帮助的用方子,然后用方子熬制各种汤底给我白粥吃,养父常说,我能平安长大,三分是医生的功劳,剩下的七分全是我养母的功劳。”
说到这,季思言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我养父母特别爱看葫芦娃,我养父还曾开玩笑说,他要写一本关于他和养母的故事,等我毕业了,就把他们的故事,用剪纸动漫的方式拍出来。”
“所以……”
厉之郁抬手敲了敲手边《左手童话》的项目策划书,“这个故事是你养父写的?”
季思言收回视线看向他,好一会才说:“《左手童话》的作者是我。”
厉之郁对此似乎并不诧异,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忽而低笑,“季思言,你逗我玩呢?”
“什么?”季思言问。
“五月的版权费可不低,你能缺钱?”
季思言反问:“厉先生是动漫投资人,你还会关注网文?”
“……”
厉之郁嗤了声:“季思言,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啊。”季思言问:“怎么了?”
“那你说说看,我是干什么的?”
“空手套白狼。”
“……”
厉之郁被噎,气笑了,“季思言,你能好好说话吗?”
“我有说错吗?”
季思言突然唇线抿直,盯着他,“去年,南屿收购失败的那个项目不是你搅黄的吗?厉先生好手段,一分钱没花,最后还捡了个大便宜。”
“怎么?”
说起南屿,厉之郁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手里的项目计划书被他捏皱了封皮,“周如渊在我这栽了跟头,你心疼了?”
“恰恰相反。”
季思言一脸坦荡地回:“我得感谢厉先生,没有厉先生哪有我今天的自由身啊。”
有些人,有些事。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