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他袖子才敢继续往前探,又走片刻,浓雾终于淡去,栖真瞧着眼前景象愣住了。
“还以为这里和神仙岛一样荒芜,没想到……”
身边的风宿恒接道:“居然有村落。”
就见脚下土路向数里外延伸,蜿蜒着埋入远处的海边村落,他们站在这里,都能看到远处稀疏散落的土墙黑瓦。
栖真疑惑道:“既有村落,必住着人。莫非……”
风宿恒问:“你吃下百答果,看到大宫是在村中?”
栖真摇头:“自然不是。”
风宿恒道:“问问皇兄。”
栖真回头,才发现雾里压根没走出别人,和风宿恒对视一眼,一股不好的预感骤然而升,忙拉着他返回雾中,呼唤洛尘和柳絮回。
没有回应!
即便回到石滩也没见他们踪影,这两人像被浓雾活活吞噬了。
“怎么办?”从雾中出来,栖真气喘吁吁坐到路边大石上,哑声道。
风宿恒缓了缓,尝试找出其中关窍:“我们都知人不会凭空消失,对不对?”
“对!但他们消失了,就在雾里!我们走到这里不超过三分钟,没有惨叫,没有动静,他们就是消失了!”
风宿恒在栖真身前蹲下,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安抚她道:“所以他们一定不是‘凭空’消失,一定有原因。”
栖真深呼吸几次,点头。
风宿恒起身远眺:“停在此地无济于事,不如问问村里人,这岛到底有何古怪。”
他语调沉稳,离奇境遇下仿若定海神针。
栖真心忖,幸亏刚才雾中牵住他,若现下只留她一个,她真地要疯。
于是跟着风宿恒沿土路进村。
这村落看起来有些年头,荒凉得很,海风吹起主干道上的黄沙,在空中打旋儿。
走近才发现村子不大,四五条石板小道,两边布着稀稀拉拉的房舍。有些完整,更多坍塌得没屋没顶,走过时,能瞧见里面同样废圮的天井。
“荒村,没人!”
栖真想提议找座完好的房舍进去看看,谁知一转头,眼尾扫到石板道尽头有黑影一闪,忙招呼风宿恒一起追去。
可转过街角,前面空荡荡,什么人影都没。
“殿下看到吗?”她还怕是自己眼花,忙和身边人确认。
风宿恒道:“不是一个,是两个。闪得很快。”
“看来我们一进村就被盯上了,也好,就怕真荒。”
风宿恒压低声音:“不管什么人,先揪出来,或许能打听到皇兄和柳部像的下落。”
栖真四顾,也悄声道:“怎么揪?”
风宿恒不语,带她在路上走。路过一处青砖黑瓦的房舍,外表看上去虽简陋,好歹是村里最大一间,便抬脚步入。
说是最大,入内一看不过两进。外间连着土灶,后面一间卧室。屋中空荡,无桌无椅,床上歪着一张破席。倒是外间靠灶头的墙边有两口大缸。
风宿恒上前揭开大缸的盖子,嘿了一声。
缸里居然有米有水,灶边还有柴火,摸着回潮,但明显能用。
风宿恒道:“不急,填饱肚子再说。”
栖真舀米在鼻尖闻,犹豫这能不能吃,一回头,就见风宿恒已经卷袖烧柴,用水洗起锅子来。
栖真觉得这男人真能随遇而安啊,什么状况都难不倒他似的,神奇地啧啧两声:“君子远庖厨,何况金尊玉贵之人,殿下做这些到熟门熟路。”
风宿恒撒米入锅,用瓢舀水,盖上锅盖道:“金尊玉贵的只适合养在笼中。现下我不动手,只能让沈部像来,让个小姑娘照顾我这个大男人,多难看啊!”
栖真见无她用武之地,不由叹道:“殿下不以身份定尊卑,可并非人人这么想,今儿换了别的贵族,少不得就是饭来张口的那一个。”
风宿恒蹲身,加柴进灶,像是低声自言自语:“若皇兄在此,也舍不得你动手的。”
他说得再轻栖真也听全了,正因为听全,她不自觉皱眉。
每次听太子用这种语气提洛尘,她就不舒服。可为什么不舒服,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兴许在她心中,洛尘就是那天上月,沾不得俗世情爱,更别提有人舞到她面前,想捅破那层她竭力想糊住的窗户纸。
栖真冷道:“殿下为何老在兰珍面前提神官长?”
她甚少祭出这种语气,像着恼,又像隐隐含着警告,风宿恒从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抬头,瞅她一眼,又低头看顾柴火,不再言语。
一时间,灶台边气氛有些怪异。
栖真干站着,揣摩不出男人心思,又有一丝无处可诉的烦闷,见帮不上忙,便径直走出屋去。
咸湿海风吹来,没让郁闷减轻,反而更添烦躁。
太子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