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道:“我们就是吃饭一起,日常开销每户自己来,每月生意上的进项,阿絮就照之前说的,扣我们三分饭钱入公账。”
“知道知道。”柳絮回道:“反正你就是怎么让我们图便宜怎么来。”
栖真道:“看你说的,别说现下我们这边只有三口人,未来说不定上三十口,我还只给三分钱。”
柳絮回笑:“好好,随你。”
如今熟稔,大家说话随意得多,尤其柳絮回和栖真,简直回到之前和沈兰珍那感觉。
栖真道:“那我发表意见,留的人得趁手。”
英迈问:“怎样算趁手?”
栖真道:“第一,人品好,能吃苦;第二,能培养成自己人。”
英迈道:“祁南英要求的是他那些人都留下。”
“他提我们就不能提了?”栖真道:“阿絮适才也说了,很现实的问题,全留下我们养不起;留了不合适的我们也糟心,将来才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柳絮回道:“栖真说得对,和祁大哥好生讲,他会理解的。”
柳絮回还想和栖真合计合计留什么人,栖真说看人是老板的基本功,让她自己出个名单再合计。
有些事开头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久而久之自带生命力,成了人人口头上的一句传。
就像这“可能宫宫主”的梗。
渐渐地,山上叫栖真栖宫主,叫容绽容宫主的人越来越多。倒也不是多认真的称呼,就是看两人每日轮流登台,谁讲都惊才绝艳,所以不知不觉间,这“宫主”称呼就成了众人的口头禅。
栖真和容绽对此并不上心,他们全幅心神都在教学上。
自从容绽出马协助,栖真时间确实宽裕得多。
她和絮回英迈开小会时,经常看到坐在不远处大石头上玩头发呵呵傻笑的常璐。
之前常璐一直被关在帐子里,后来慕容出了月子,便亲自照顾她,每日也会带她出来晒晒太阳。
大概是山头热闹的氛围让常璐逐渐放开,也愿意一点点靠近人了。有一日居然从大石上挪到圆桌边,好奇地看着那群激烈讨论、写写画画的人。
栖真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和絮回他们讨论完毕,便过去和常璐说话。
常璐一看有人靠近,眼神立刻警觉,栖真坐到圆桌对面,隔着距离对她和善地笑:“想不想画画?”
说着,在纸上画了只笨拙的猫,举起来给常璐看。常璐咯咯笑,像是笑她画得傻。栖真尝试着把笔递给她,示意她学样,看能不能画个什么。
常璐瑟缩又好奇地接过笔,吧嗒戳在纸上,发现那摊墨迹很好玩,开始一下下戳,不一会儿把纸戳得一团糟。
栖真笑着拍手鼓励她,取过被糟蹋的纸,又伸手,等常璐把笔还回来,接过沾了墨,在那些墨团上加了些线条,一幅寒冬腊梅图就有了。
她举给常璐看,常璐也学她的样子,笑着拍手。
这天一支毛笔在两人手间传了十几次,常璐吧嗒吧嗒戳了八张纸,栖真就给她画了八张腊梅图。常璐很高兴,最后把纸撕得粉碎扔上天,在漫天碎纸里高兴地转圈圈。
英迈有点火大,嫌一地碎纸打扫起来太麻烦:“常璐,回你帐子去,别发疯!”
栖真对英迈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他别凶:“她不疯。她知道这是花,她在享受把花扔上天的快乐。”
英迈忍不住翻白眼。
第二天常璐直接坐到最后排,痴痴等栖真下课。栖真又陪她玩了八张梅花图,常璐开心地咯咯笑,拉着栖真不肯放。
晚上栖真陪她散步,身边无人时,会说她们以前在宫里的事,说去神明大宫的事,问常璐还记不记得。
栖真知道,对一个疯子,你得跟她说往事,得把她从记忆里唤回来。
而白日里和柳絮回他们讨论时,她就让常璐坐边上,塞给她一支笔,让她自己画。
常璐拿着笔就坐定了,一个人静静地画花园、画宫殿、画男人、画女人。
有一次,她画了一个跪着的女人,然后在这个女人背上画了个方块,正好被一边的柳絮回看到。柳絮回原本只是随意看一眼,忽然指着她的画问:“常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这个是不是沈兰珍?”
刚刚还在争论的栖真和英迈停口,也凑过来看。
柳絮回对英迈道:“有一次兰珍被常璐贴了定身符,在太子殿门口跪了三天。”
谁知常璐却笑嘻嘻指指画,指指自己,然后对栖真叫“兰珍、兰珍”。
栖真被她叫得惊悚,忙摆手:“我不是兰珍。”
可常璐不管,还是不依不饶叫兰珍。阑珊带容绽过来,催一声“上课了”,栖真起身准备上台,上后面一节数学课。
可常璐大概以为栖真不理她了,也起来跟在身后,忽然大叫一声“沈兰珍,对不起!”
她情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