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
风宿恒面无表情听栖真一通吼,倏忽起身,把南北两窗都关上。
咔嚓一下,上栓。
他回头瞅房中人:“毁得一幅,毁不了所有。我在别处还有好几屋,别说今晚这样的,更过分的也不尽其数。”
还有好几屋?
栖真吃惊地瞪大眼。
“你问我一天天脑里想什么,告诉你!”风宿恒步步逼近:“我从小就天天想着你,天天画着你,通人事后更是夜夜梦着你,白日里只管将那梦境画出。唯独看着满屋画像,我才能时刻告诉自己,不是疯,我没疯!这女子是真实存在的!总有一日我会找到她,和她做一做那些梦中事!”
他步至桌前,将纸一推:“你问我有这般画技,画什么不好?你怎不知,我只因从小画你画到疯魔,才被见者称为‘画圣’。”
画圣?
栖真瞳孔地震。
“四圣之一?和仙圣、妓圣、书圣并列的……画圣?”她不敢置信。
“怎么?”风宿恒挑眉:“慕仙台上慕璃不是说过吗?”
慕璃说过?
什么时候说过?
栖真回想半天。
那时从慕仙台上得知仙圣已逝,她再也回不去,心绪起伏,根本没听清慕璃说什么。
画圣啊!
难怪风宿恒画得这么好……好到迄今在中土,她没见一个比他画得更好的人。
便想起桩事来,栖真顿感晴天霹雳:“所以那副、那副乌梅鸭掌太子图也是你画的?”
“真以为是小包子?”风宿恒一把抱起栖真置于案上:“谁叫你踌躇一晚画不出个我来?让人着急。”
栖真见他倾身而下,恨不得把脸藏进他怀里,都什么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唉唉唉……
“满脑子黄色废料。”风宿恒直接把人抵在桌上:“骂得好,骂得新颖!不错,我年年废料,月月废料,日日废料。对着你,就没好料!”省略见微博。
三天了……
风宿恒躺在千百度的床上,辗转反侧。
唉,三天里栖真对别人有多和颜悦色,对他就多冷若冰霜。
没看他一眼,没说一个字,晚上连枕头都扔出来。
这脾气啊……
风宿恒看着帐顶,嘴角痴笑,耳朵竖起,听外间动静。
稍时,果听开门关门,风宿恒起床一看,香满路灯歇了,鱼龙舞亮起来。他在窗前等了片刻,鱼龙舞也没了灯。
二更天,整间花千树漆黑静谧。
一个人影抱着枕,偷偷摸进鱼龙舞,正待上床,床上一脚踢来,把他抵住。
风宿恒只管举着手中脚踝亲一口,好声好气道:“真真都气三日了,还不够?”
床上人竭力想把脚抽回,怎么用力都不行,气得拍床板。
风宿恒赶紧松手:“半夜三更,别敲,让人听去不好。”
这时候他到知道让人听去不好了?
之前那么多次,不管不顾的,有知道一点“不好”吗?
栖真翻身朝里,不想理他。
风宿恒赶紧摆枕,上床躺下,松了口气。能回她身边睡,已是很大进步。
他躺一会儿,又不安分,凑近身边软玉温香,悄声道:“就那么狠心,三日都不跟我说句话?千百度床硬,比不得这里舒服。”
风宿恒见栖真不动不响,只留背影,只好继续软磨硬泡:“今日是钟雄生辰,他们留我饮宴,我都没答应,急着回来赔罪呢。”
悄悄上手,揽上栖真腰,见她没反应,胆子大了些,将人贴进怀里,埋首在她脖间轻嗅,连叫好几声真真。
他就盼着她跟他说句话,一个字都好,可这般死皮赖脸蹭半日,话没有,只听一声压抑抽泣。
风宿恒起身待看,见栖真埋首枕间,越哭越凶了。
这下把风宿恒整得心颤:“你一哭,我心都乱。”
便听枕间断断续续:“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风宿恒撑在上方,频频道歉:“是我不好,一时猛浪,让真真难堪了。”
“你要生气了…什么地方都可去,我生个气,走哪儿都有你。”栖真哽咽道:“我、我想回家!”
这句出口,风宿恒心霎时凉下半截,原本带调笑意味的气氛也瞬间冷下。
从背后抱住栖真,再无一丝玩笑,风宿恒颤声道:“真真。”
是他硬把她的魂魄凑回留在这个世界,又是为着他,她放弃了此生唯一长留现代的机会;拜天地时,是他说“愿吾怀为其家”,他真想剖心为证,愿自己身边是她永生的家。可他只顾猛浪,同她调笑,如今都把人逼得说出这种话。
她…她竟在后悔留在中土,后悔同他一处吗?
哄人于风宿恒不过张口就来,一千篇甜言蜜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