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华的思绪渐渐飘远,又好似回到那个诡异的前世。九卿之位在短短一年之内连去其二,新任九卿的人选又迟迟未能敲定。九卿与六部之间隔阂更大,而这也直接影响到了当年年末的斗法大会,各家基本没有心思参与。
而等进入兽皇秘境之中,各家弟子才算是真正撕破了脸。周清华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在秘境中遭遇的一切,仿佛那些还历历在目似的。
已经平静无数年的修真界再起波澜,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居然会波及到那么多修士。以至于世家还没缓过一口气来,便被妖族钻了空子。
边境战火重燃,内斗不止的京州世家这才暂时放下前嫌,可即使如此,也难以掩盖一个事实:京州从此不再安宁了。
故洺元君此时还在刑部大牢之外,在她身后不远处就是太宗皇帝的棺椁。合浦元君拿走的陪葬物还未被逍境元君和轻罗元君放回去,也就是说,现在太宗皇帝本人的棺椁,是敞着盖儿的。
往常值守的狱吏此时早已经作鸟兽散,别管合浦元君这事儿做的多么不体面,可他和故洺元君一样,到底是合体期大能。而合体期修士的乐子,可不是那么好看的。天塌下来未必会砸到个儿矮的,可一定会把看热闹的人压个粉碎。
逍境元君和轻罗元君两人联手坐镇刑部大牢,故洺元君愣是没能闯进去。
“故洺道友这是何苦,合浦元君铸成大错,道友又何必搭上梁氏一族?”逍境元君这话听着是劝故洺元君和合浦元君划清界限,可实际上还是把话头往梁氏身上引。毕竟合浦元君自己作死,想要取出太宗皇帝的陪葬品,殊不知虽然已经过去千万年,那些陪葬品纵然在大阵的运转下一如往昔,但每一件陪葬品都是登记造册过的,只要有心人一查,便会知道凭空出现在梁氏的物件儿有多么离谱。
逍境元君和轻罗元君是打算顺着合浦元君这条线细查下去的。合浦元君既然已经想好要盗掘皇陵,那他也一定想好了如何销赃。毕竟整个梁氏消化不了那么庞大的陪葬,这里头保不齐还有别的家族。
以两位尚书的判断来看,其中最有嫌疑的还是卫尉卫氏,九卿中的其余几位自是不必说,白氏、祝氏、尹氏、林氏、宋氏根本不差这点儿资源,周氏虽然有些没落,但也不至于穷到这般地步。而且以两位尚书的心思,只要借此事撼动卫尉,说不得兵部和刑部的权能还会再次扩大。
道安元君还在明若元君处义愤填膺,自然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竟还在想如何把自己拉下水。如果道安元君知道这两位的心思,一定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用以对抗刑部、兵部。
“合浦道友触犯大逆,我等虽然同殿为臣,然而又怎能姑息,如此岂非是对不起列位国君?有负为臣之道?”轻罗元君补刀道,不过这位的话细听起来总有那么一丝怪异,皇帝已经没了多少年了,未承想今日竟然还能听到忠君之言,也算是一件稀罕事。
故洺元君脸色绯红,绝对是气的。她倒是想在刑部大牢前动手,但里面还关着合浦。真要动起手来,打不打得过另说,合浦可就真的没救了。
与两位尚书对峙良久,故洺元君终是拂袖而去。
逍境元君与轻罗元君望着故洺元君离去的身影,露出一抹似嘲讽似高傲的微笑,就好似两人联手就轻松拿下合浦元君一样。如今的廷尉梁氏早就不是当初那般模样,不过就是一个一触即碎的纸老虎罢了。非也,等合浦元君一去,只怕梁氏连这个纸老虎的外形都维持不住。仅凭故洺元君一人,又怎么能护住梁氏那早已势微的权势。到那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吐出来,说不得连从祖宗手里传下来的九卿之位都留不住了。
两位尚书志得意满,似乎已经看到瓜分梁氏权势的未来。只是两位尚书没有料到,事情会朝着一个意外的方向发展,超出了两人预料的轨迹。
听了道安元君那没有多少意义的废话后,明若元君终于道,“合浦道友当场被擒,谋大逆已是无可辩驳,但大不敬、不忠、不义亦是有所触犯。”简单来说,合浦元君光是盗掘皇陵这一项,几乎就把十恶犯全乎了。当然不道、不睦、内乱或许没有,但若逍境元君和轻罗元君有心,也不是不能往这上面扯。毕竟这两位都是专司法权的大能,从炼气期时便熟读律条,随便抽一条出来考都不带打磕绊的。
道安元君一听这话,脸色瞬间白了一半。光是一个谋大逆,就能把合浦元君凌迟处死。幸好皇室已无血亲后裔,不然即使是个炼气小辈,也能对合浦元君口诛笔伐一番。如果这时候九卿依然要力保合浦元君,那就少不得要大家一起犯法了。只有所有人都不干净了,那么才能达到法不责众的目的。
也幸好合浦元君咬死了是自己一人所为,不然整个梁氏都讨不了好,轻者流放边境,重者夷灭三族。
说起这个,清平元君倒是有些猜到明若元君的意图,“道友是想启用八议?”此话一出,诸位元君脸色都有些微妙。
原本八议制度是世家大族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