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中每天七点半上早读课,迟冉定六点五十的闹铃,通常这个点父母都没起床,她自己在路边买着吃早饭。
时间富裕的话,迟冉就坐店里吃个小笼包喝个馄饨,时间紧迫的话,她就在路边摊买份包子豆浆,边走边吃。
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吃包子喝豆浆,看着时间往学校紧赶慢赶,期间屡屡回头,经常能碰到悠哉悠哉骑着电毛驴的孔令洲,迟冉会毫不客气地蹭车。
依旧是时间紧迫的清早,她碰到睡眼惺忪的孔令洲。
“早!”迟冉兴高采烈地就要上后座。
原本慢悠悠的孔令洲突然加大拧车把的力度,电毛驴倏地加速,迟冉扑了个空。
她难以置信地望去,孔令洲连头都没回,拖着吊儿郎当的声调:“把我拉黑,还想蹭我的车,迟冉,你真美——想得美。”
话音才落,孔令洲已经骑着电毛驴与迟冉拉开数十米的距离。
迟冉呆望着他背影离去,不自觉地捏扁手中的包子。
整个高二都在志远楼上课,理科实验班在二层,迟冉一路小跑着进去学校,等到了志远楼下,她看到楼上正朝自己大肆挥手的孔令洲。
迟冉白了他一眼,继而大口喘气爬楼。
文三班的同学基本来齐,迟冉还没进教室,就听见雷轩的大嗓门,几个男生正在聊最近大火的游戏。
“冉冉!”崔漫和迟冉招手。
“早。”
迟冉走进教室,众人的目光一齐往她身上聚,其中带有探究成分。
崔漫凑过去问她:“冉冉,你昨天回家没事吧?”
同桌谭琦问得更直白:“迟冉,你有没有挨你爸妈的混合双打?”
要是他做出来这事,第二天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教室。
迟冉忽视周围投来的八卦目光,从容自若回答:“我妈训了我几句,没打我。”
谭琦:“同桌,我快好奇死了,你能不能给我透一点点风,你为啥要写那句话?”
迟冉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往桌上一拍,面带微笑地回答谭琦:“那你就好奇死吧。”
谭琦:……
崔漫身为好朋友,并不打算违背迟冉的意愿刨根问底,她更多的是担心:“不知道学校这边会怎么处理。”
谭琦随口提了几种可能:“写检查,当众道歉,记过……”
崔漫脸上的忧色更浓重。
迟冉反而淡定:“怎么罚我怎么认。”
没聊几句,铃声打响,班上开启早读课,值班老师在走廊巡查,逮迟到的学生,并不时走进教室叫醒瞌睡的同学。
迟冉把早读时间均分,一半背英语,另一半背语文,她对罗晓茹再有意见,也不会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
上午没有语文课,给予迟冉短暂的缓冲期,她也没有被叫去办公室“喝茶”,对于自己即将受到何种处分,她不得而知。
第四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叫江鹏,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又瘦又高,长相老成,面部肌肉松弛,且皱纹多于同龄人。学生们私下开玩笑,说他身上带有厚重的历史气息。
文三班的学生都不太喜欢江鹏,他这人有个毛病:嘴太损。
月考完的第一节历史课,照例上课前先发卷子,课代表在下面发卷,江鹏在讲台上开始嘴人。
“有些同学连近代史的题都能错,我实在不理解,我强调了多少回,八年抗.战已经改为十四年抗.战,怎么还有人选八年?”
“连这都能错,你问问自己是干什么吃的?”
“要我说,这样的同学你也别考大学了,趁早找个工地搬砖去,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还有同学,简答题里‘分.封.制’的‘封’能写成‘山峰’的‘峰’,我说你是不是文盲?”
几个笑点低的男生忍俊不禁,尤其是雷轩,小声笑出来。
江鹏厉声:“雷轩,你一个把‘戊.戌.变.法’写成‘戊.成.变.法’的人,你哪来的脸笑别人?”
这一次更多同学没忍住,全都笑出来,因为雷轩平时背诵的时候,就是按照“戊.成.变.法”的读音去背,通常不熟悉的字,他懒得查字典,按照直觉去读,不管对错。
比如:刚愎(fu)自用,纤(xian)维,挟(jia)持……
雷轩是名副其实的学渣。
江鹏:“别人是来念书学习的,雷轩,你是来陪读的吧?”
江鹏:“一天除了学习,哪儿都有你。”
其他同学们渐渐不笑了,雷轩的脸色跟着拉下来,十七八的年纪,正介于懵懂与全知中间,哪怕他平时表现得没心没肺,也到底是有自尊心的。
被老师当着全班面贬低,雷轩脸上挂不住,却也没出言顶.撞,他随手翻开书页,转移注意力。
江鹏有些话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