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洲看见“罗晓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罗老师好。”
迟冉心烦着呢,看见孔令洲,更没好气,她冷着表情别过头,生无可恋地望窗外。
孔令洲:……
他悄声问罗晓茹:“你们老班这是咋了?”
罗晓茹面色淡定:“没事,她心情不好。”
孔令洲“哦”了一声,没再往心里去,他把全家桶递过去:“还是热乎的,你赶快吃。”
罗晓茹不爱吃这口,她接过来放在柜子上:“谢谢,我现在不饿。”
孔令洲坐在凳子上,习惯性把一条腿的脚腕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处,举止闲散,他抬手摸了下后脖颈。
罗晓茹一眼看穿:“你有话要说?”
“嗐。”孔令洲没否认,心里的确过意不去,“昨天不好意思啊,不该说什么你摔了之类的话。”
孔令洲当时随口开玩笑说“你摔了不要紧,别摔坏电动车”,结果这话应验,他心里不舒坦。
他不提还好,一提迟冉更来气,脱口而出:“扫把星。”
就怨孔令洲,指不定他不说那晦气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房间里本来就三个人,两张病床相隔不远,迟冉自认为说话声音不高,但旁边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孔令洲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问罗晓茹:“你们老班……是在骂我?”
这一幕实在好笑,罗晓茹努力忍住,一本正经敷衍:“不能,你们都没说过话,她骂你干嘛。”
孔令洲想想也对,他又没招罗晓茹,干嘛自个捡骂。
他悄声对罗晓茹说:“你也够倒霉,全山北市那么多人,你偏偏撞上罗晓茹。”
罗晓茹:“谁说不是。”
邪乎。
孔令洲继续压低声音:“你作业写不完了吧?用不用我帮你写?”
罗晓茹:???
这是她没想到的。
孔令洲:“你们老师留的数学卷我看了,估计有一半题你都不会做。”
这话罗晓茹不爱听,开玩笑,她上高中那会儿,要是碰上一道不会的题,她的喜悦不亚于发现新大陆。
罗晓茹:“哦。”
孔令洲:“你再找时间,我继续给你补数学。我这人讲道理,阿姨的饭我不能白吃。”
罗晓茹:“完了再说吧。”
孔令洲在医院呆了一个多小时,后来被他爸打电话叫回家,他走以后,罗晓茹的耳根终于清静。
迟冉似乎还在生闷气,罗晓茹怕她憋坏,借花献佛地问:“罗老师,你要不要吃全家桶?”
“要。”迟冉毫不犹豫。
生气归生气,炸鸡还是要吃的,她早就馋了。
孔令洲知道她爱吃这个。
迟冉应得过于爽快,迟国建诧异地看了眼“罗老师”,李子琴同样想嗔女儿“怎么不知道客气一下”。
联想到她脑袋受了伤,并且最近情绪不佳,李子琴没多说什么,拿热毛巾给女儿擦手。
迟冉盘腿坐在床边,津津有味地啃炸鸡,这是今天目前为止唯一让她觉得心情好点的事。
母亲的心思最细腻,李子琴觉察到女儿状态好些,这才搭话:“明天你爸带岚岚过来,我本来不想让孩子来医院,岚岚吵着想你。”
迟冉停住咬炸鸡的动作:我“女儿”要来了?!
想到面对的是个小朋友,她似乎并不排斥。迟冉在罗晓茹的办公桌上见过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应该就是岚岚,女孩长得很亲。
罗晓茹听到岚岚想她,止不住心里泛酸。
她觉得抱歉,又没能带女儿去放风筝。
李子琴试探地说了句:“曾鑫明晚走。”
迟冉一听,罗晓茹的老公要走?那可太好了!迟冉就能避免极尴尬的碰面。
迟冉平静地问:“他去哪里?去多久?”
罗晓茹睨了她一眼:挺机灵,还会套话。
李子琴:“广州,最少也得半个月。”
迟冉点头,很好很好。
见女儿一点儿没有想见曾鑫的意思,李子琴就此作罢,转而聊其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说到想吃的,迟冉现在最馋校门口的老白煮串,可讲出来不现实,她随口应:“都可以。”
李子琴:“那我就看着做了。”
李子琴:“晓茹,好好休息,学校的工作也不能拖太久。”
一提这个,迟冉就头皮发麻,她能怎么办嘛?她又不会讲课,又不知道怎么和老师、家长相处,她回学校不全露馅了?
迟冉灵机一动,问李子琴:“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头部遭受重创,出现了短暂的失忆现象,暂时不能回去上课。”
她问完以后,病房里出现三张目瞪口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