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兮放下碗筷,沉思半晌道:“其实舅舅若不逃,前面种种是无法确证他是凶手,能确定的,只是凶手是活着的五人之一或多人,不知舅舅当时为何要逃?”
兰初疑惑:“不能确证吗?只有他会武功,只有他一人没昏迷,只有他身上有大片血迹,还有,他很容易拿到凶器短刀和迷药?”
从兮凝眉,缓缓解释:“受害者当时是昏迷的,若凶手提前摸清人体心脏位置,杀人时拼尽全力,不会功夫应也可以做到刀身入体深直,一刀毙命。
或许有解药的是真正的凶手,等其他人都昏迷,真正的凶手穿上我舅舅的衣服,拉长衣袖,手隔着衣料握刀,杀了赵文、田盛,血迹自然喷溅到我舅舅衣服衣袖上。随后,真凶脱下衣服,穿回我舅舅身上。再喂我舅舅喝下解药,让我舅舅提前醒来。而真凶自己躺下装作昏迷,待舅舅醒后,就会见到茶楼大伯看到的情况。
至于短刀和迷药,我舅舅容易拿到,并不证明别人拿不到,更不能作为我舅舅杀人的证物。”
兰初想了一下道:“嗯,真的解释的通,既然如此,那你舅舅为何要逃走,向官府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从兮摇头:“不知道,他当时一定很惊慌,可是他应该很清楚,以当时的情况,他若逃走,一定会被当做凶手,母亲、外公都说舅舅聪慧机敏,行事稳重,以他的心性,不至于慌张逃跑,陷自己万劫不复之地,可他到底为何要逃?”
曲在尘赞许望向从兮:“或当时有其他情况逼他逃走,或加乱了他心智。”
从兮讶然:“你相信我舅舅?”
曲在尘淡淡道:“只是觉得可疑,预谋杀人却如此破绽百出,似乎告诉所有人我是凶手,若从透如此笨拙鲁莽,应不能得中州试第二名。”
从兮疑问:“案卷中没提我舅舅杀人动机?”
曲在尘:“与死者发生口角争执,不过他们只是评比策文,意见偶有不合,才争执几句,从透与活着的另四人也都有类似的口角争执。”
从兮问:“你觉得这算不得动机?”
曲在尘盯着从兮目光道:“七人聚会,可当年京试名额槿州只有三个。”
从兮了然点头:“杭霁、王子年的嫌疑最大,你想先从他们两人查起?”
曲在尘并不意外,不答反问:“当年凶案已过二十五年,除事发头几年探查无果,从家后来未多追缠,应是从家也一直没有从透消息,慢慢接受了他已不在人世的猜想。从姑娘最近忽重查当年凶案,可是发现从透还在世的迹象,想弄清当年真相,却有力不从心之处,才请曲家帮忙?从姑娘查到杭霁、王子年什么?”
云闲伸手在曲在尘、从兮之间上下划拉几下道:“停停,你们真是夫妻,都这么聪明吗,我帮我们几个愚笨人捋捋,你两认为,这场凶杀是因争夺京试名额而起,是吧?京试名额应是州试前三名,原本是第一田盛、第二从透、第三李本,凶杀案发生后,就变成第三李本、第四杭霁、第五王子年三人,拥有参加京试的机会,李本、吕定利益未变,凶杀发生后,从无望到有望,参加京试的是杭霁、王子年,所以凶手很可能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是吧?”云闲左右瞅望曲在尘、从兮。
从兮点头:“嗯,我疑心舅舅几个月前到母亲墓前祭拜过,若如此,他就还活着,所以想查清当年案情。杭霁、王子年确实最值得怀疑,不过,我只打探到王子年在当年案发一年后,就离世了。他的家人随后迁离槿州,没人知道他们迁去哪里,王家似有意避开什么。而杭霁,杭家传言可多了,我都是道听途说,还是曲二公子说说吧,那位杭四小姐天天对你投怀送抱,曲二公子对杭家更了解些吧?”
曲在尘眼波未动,平静道:“杭家世代居于槿州,本是槿州商富,二十四年前杭霁京试题名,一直在京为官,他老谋深算、行事圆滑,不择手段、力争上游,五年前官至从一品吏部尚书。二年前,杭霁突然以疾病缠身为由,辞官归乡,在槿州一直深居简出,却少见大夫出入杭府。杭霁生有二子二女,长子杭之荣,原也在吏部任职,失去杭霁庇护后,因行事嚣张违律,一年前被吏部罢免,回了槿州;二子杭之耀,进士出身有些才能,半年前杭夫人病故,杭之耀在槿州丁忧待阙;三女杭之约,聪颖乖觉,识机善营,回槿州后渐接手杭家生意;四女杭之彤,倨傲清高,与妙之算是朋友,她常来曲家,你以后会见到她。杭霁还有个妹妹,嫁与先皇,诞下长川公主时难产而死,所以杭霁是长川公主的舅舅,不过长川公主今年只有十二岁,自身无多权势,目前并不能成为杭家助力。
若当年凶案确为杭霁所为,以他处事风格,不会留下任何证迹,杭霁突然辞官的真正缘由,也尚不清楚,此时不宜轻动,杭家事我会差人暗中查探。”
从兮:“先查王子年?”
曲在尘:“王子年家人当年不辞亲朋,不言去向,突然迁离槿州,确实最可疑。他们若还在世,应也是隐姓埋名,我会差人着重寻访王家人下落。李本、吕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