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徐炎回答,杭霁一挥手,杭霁身后四个护从立即飞跃而去,片刻间便消失在黑夜中。
徐炎愣了一霎,感觉杭霁因丧子、丧孙,已有些疯狂了,慌怒喊道:“杭霁,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儿子对我的事一无所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敢动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杭霁也怒了:“我不能动你儿子,你就能杀我孙子?你儿子金贵,我孙子就命贱?你儿子无辜,我孙子便有错?为什么要杀我孙子,他只是一个婴儿,更是无辜无知,为何要对他动手?”
徐炎犹豫片刻,想着杭霁已悲怒发疯,今晚定不会放过自己了,既然难逃一死,何必再搭上儿子性命?只是就这样死了,终是有些不甘,当初就不该招惹杭家,此刻后悔也晚了,既然再无生路,就用自己一条命保住儿子和家人性命吧。
徐炎定下主意,抬头望着杭霁,深呼一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杭左旭是我让闻天杀害的。一切都是因为左沛沛,左沛沛盗走了我行贿朝廷官员的秘账,及我与朝廷官员来往的私密信函。左沛沛依此威胁我,让我放她一条生路,并去杭家帮她讨回杭左旭,她会带着杭左旭远远离开槿州。左沛沛还说,若她或者杭左旭有任何意外,便会有人将秘账信函交于朝廷,那时我不仅前程尽毁,更性命难保。
可让左沛沛带着秘账信函离去,对我始终是个隐患。我冥思苦想一宿,琢磨着,左沛沛不能出事,不然我可能永远寻不回那些秘账信函,秘账信函若落入朝廷手中,我也必死无疑。可..若杭左旭死去,并且有明确的杀人真凶,左沛沛便怪不到我头上。而左沛沛痛失幼子,必心绪悲痛,失去希望,定会求我严惩真凶,甚至不顾惜自己性命,也要替杭左旭报仇。我便能与左沛沛谈条件,逼她交出秘账信函。”
徐炎转头瞅一眼严锦,目光极复杂,叹口气道:“杀害杭左旭,又让左沛沛不疑的,最顺当的真凶人选,就是杭之荣的妻子严锦了。毕竟杭左旭是杭之荣与别的女子私生的,旁人眼中,严锦定会嫉恨左沛沛与杭左旭。可那日公堂上,我瞅见严锦凝望杭左旭的面色目光,感觉严锦不仅不痛恨杭左旭,似乎还极喜爱杭左旭,我便有了成算。
昨日早晨,我将杭左旭从杭家抱走时,故意将一些药粉洒在杭左旭脖颈处,让杭左旭起了湿疹。左沛沛担忧杭左旭安危,自然不敢着急赶路,必会多在槿州逗留几日。如我所料,左沛沛住进远迎客栈。
我知道严锦一直没有生养孩子,因此伪造了一封书信,假说左沛沛身患绝症,想将杭左旭交于严锦抚养,让严锦晚饭后到远迎客栈相见。严锦果然去了远迎客栈。闻天一直在远迎客栈周边盯瞅,远远瞅见严锦快到远迎客栈时,闻天快速来到左沛沛房间外,用迷烟管迷昏左沛沛、侍女环儿。然后进屋用棉枕捂死杭左旭,并将棉枕故意留在杭左旭脸上,半掩房门离去。随后在客栈门前,闻天又装作无意撞了严锦一下,趁机将迷昏左沛沛等人的迷烟管塞在严锦身上。
严锦来到左沛沛房门前,见房门半开,直接走进房间。此时,闻天又返回远迎客栈,见走廊上一个小二正提着茶壶为一位客人送茶水,故意将一块碎银扔向那小二脚下。小二踩到碎银,跌倒在地,茶壶也落地摔裂,引的左沛沛护从卢庚出门查看。
而左沛沛房间内,严锦见棉枕覆盖在杭左旭脸上,担忧杭左旭安危,匆忙走到床边移开棉枕。这一幕正被闯进房间的卢庚看到,卢庚便理所当然认为,严锦因为嫉妒,怒杀杭左旭和左沛沛。因卢庚出现及时,左沛沛才逃过一劫。
而简玄发现窗户纸上的破洞,又在严锦身上发现迷烟管,更会认定严锦迷昏了左沛沛等人,再伺机杀害左沛沛、杭左旭性命。
没想到,我们这边谋划刚成,让严锦成了替罪羔羊。而醉客酒楼内,我竟同时中了严锦计谋,她也让我成了杀人嫌犯。”徐炎又瞅一眼严锦,惨然苦笑:“你我倒是气味相投,互不亏欠了。”
徐炎又望向杭霁道:“杭大人,我确实被逼无奈,若从左沛沛那里取不回秘账信函,我随时都有杀身之祸,才一时鬼迷心窍,利用杭小公子脱险。既然今日我难逃一死,我现在就下去向杭小公子赔罪,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儿子和我家人一条生路。毕竟,我与杭家的恩怨,我有错,杭之荣也有错,不是吗?
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杭小公子是我谋害的,杭大人杀了我,算是为杭小公子报仇,以解心头之恨。可你杀了我儿子,只能为杭小公子平添罪孽,请杭大人宽宏海量,饶我儿子一命?”
杭霁盯着徐炎没有说话,徐炎目光一慌,正要再开口,忽听到从兮的声音远远传来:“没想到徐知府也信罪孽报应之说,那又何必当初呢?”
徐炎惊疑,转头望去,看到十多人从旁边土丘后走出,最后几人举着火把,身着官府捕快的衣着,不过并非槿州捕快,似是省府捕快。徐炎再定眼一瞧,走在最前一人竟是省府郑巡察使,郑巡察使左右两侧还有简玄、曲在尘、从兮、兰初、华月、江代柔、左沛沛、侍女环儿、护从卢庚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