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玉堪堪转头,刀尖随风声而至,而她已来不及抵挡。
突然,一柄长剑横于她眼前,剑身抵在刀尖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苏祁玉顺着那握着刀的手看去,看见那熟悉的墨发星眸。
她这才吐了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谢了啊,阿麟。”
叶麟扯起一抹肆意的笑,挥剑击退那为首的杀手,“我就觉得这路上不会太平,所以就自作主张跑过来接你……还好我来了。”
苏祁玉揉了揉手腕,紧绷的面色重新带了几分散漫,“是是,殿下英明。”
说罢,她重新握紧手中剑。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叶麟偏过头道:“机会难得,不如再来比比,我们谁击败的敌人更多?”
苏祁玉瞬间变苦瓜脸,“我这都身负重伤了,你还要跟我比,有没有人道啊殿下!”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她手中却已挥动长剑,投入新一轮厮杀中。
“哎你这人,说一套做一套呢。”叶麟一边抱怨,一边随她加入战斗。
剩下的二十来个杀手却有了迟疑,其中一个问:“老大,二皇女来了,我们还要……”
那为首的咬了咬牙,“已经到这一步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如果拦不住谭光澄,我们这些人回去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杀!”
说罢,她爆发出浑身的力量朝叶麟攻去,你死我活之际,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再留有余力。
皇城外的山路血流成河,皇城内却是一片祥和,热闹非凡,比之前几日更甚,只因今日乃花魁游街之日,不知多少外地人都早早赶了过来,只为看那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浅草一眼。
“公子,该试衣服了,今日高小姐与魏小姐都送了好多礼物来,您要不要看看?”云楼之上,打杂的男孩端着木盘走上来,木盘上,是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华贵繁复的花魁衣服。
浅草端坐在铜镜之前,手中摩挲着嵌着翡翠的碧玉发簪,透过铜镜看向背后的男孩,“不必。”
男孩看他此时不想动,便放下手中东西,扭头去掀开窗前卷帘,笑道:“公子,您瞧,楼下全是等着看您的女郎呢。”
此刻还只是下午,楼下的游人已是比肩接踵,不停地往楼上眼巴巴地眺望。她们大部分人自知垂涎于浅草不过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哪怕能看上那么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浅草忽问:“高小姐他们在何处?”
男孩不解地眨眨眼,“在楼下坐着听曲儿呢。”
浅草站起身,“为我更衣。”
楼下的包房内,高琳香与魏丽春面对面而坐,身旁是继银笙之后正当红的男伎柳儿,此刻正静静地弹琴。舒缓的琴音从他指尖倾泻而出,高、魏二人却肃着张脸,手边的茶盏早已彻底没了温度。
这时,包房的门被推开,浅草缓缓走进来。他今日穿着繁复而斑斓的袍子,腰肢被扎成蝴蝶结的腰带勒紧,愈加衬托出曼妙的身姿。每走一步,他发间缀满的蝴蝶发饰便翩翩欲飞,而那陪了他许多年的碧玉簪依旧熠熠生辉。
在环视一周后,他手中折扇一展,掩唇笑道:“二位小姐怎么如此安静,怕不是柳儿没有招待好,扰了二位的雅兴。”
说罢,他摆摆手,柳儿早就如坐针毡,连忙站起来给浅草让位。
魏丽春是个好色的,自打浅草进来后双眼就黏在他的身上,脸上也带了三分喜色,“哎呦,浅草君,你今儿个真是美到我心里去了,就是不知……”他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身边的高琳香,“今晚会花落谁家呢?”
高琳香也被浅草吸引,只是因心忧之事未解,并不似魏丽春那样喜形于色。
浅草将折扇扣在桌上,灵活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他的琴音较柳儿更加轻柔舒缓,高琳香与魏丽春也不由得闭上眼,松了松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黑衣劲装女子走进来,走到高琳香身边,俯首耳语了几句。
此刻高琳香的神色才算真正一松,手掌“啪”地拍在桌上,满意地笑出声来:“好,好,我就知道事情交给你们来做准没错。”
浅草弹奏的指尖微滞,好在高琳香与魏丽春都沉浸在事情已经解决的喜悦之中,没有察觉到异样。
是夜,皇都高耸的楼角之上星光点点,闪耀着如钻石一般的光芒,如同布满天幕的星河,忽然,烟花如诗如画,彩带点点,缓缓飘散,萦绕在空中,将皇都的夜晚点缀得更为璀璨夺目。
最灿烂的那朵,绽放在浅草的头顶,与他发间闪闪发光的蝴蝶相互映衬,恍若他整个人都身披万顷星河。
他骑在白马之上,衣角飘逸翩飞,深邃的双眸在灯火下中愈发显得神秘而迷人。道路两旁的行人无不踮起脚尖翘望,为他无双的美貌而连连赞叹。
浅草并不为所动,他甚至没有因这盛大的典礼而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然而正是这种如神明般遥不可及的感觉,才更加让女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