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算活人，也不能算死人。”
周不言垂下眼睛，看着白瓷杯中漂浮着的青绿色茶叶，轻轻吹了口气，将茶叶吹开。玉兔本就是凶兽，根本没有救死扶伤的能力，强行换命，换的怕不是自己的命吧。
兰青则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在听童话故事一样，一会看看邰素，一会看看方萌。
邰素说道：“既然你能找到我这儿，想来也应该知道，我正在寻它。”
方萌点点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落雪告诉我，它是从一本书里面跑出来的。”
邰素不禁问道：“你该知道，我是要把它给捉回去的，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邰素不知道这些异兽是怎么被封进书里的，但是她知道，那些异兽都不喜欢待在书里，它们更喜欢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个世上。
而异兽之于人，终究是异类。
方萌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杯子，指尖都用力到发白，“我，我希望我的父亲能早日进入轮回，而不是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这个世间，最后，最后再被落雪给……”
周不言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人类啊，终究还是自私自利的，就算是有救命之恩，也还是容不下它们。
邰素转过头看了眼周不言，在见到对方温柔浅笑的时候，又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那么，落雪现在在哪儿？”
方萌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满是焦急，“我妈娘家就是镇上的，外公外婆前几年去世了，那里的房子也就空了。前两天落雪突然走了，我知道，它肯定是去找我爸了，我爸这个人念旧，跟我妈感情很好，如果不在家的话，那么就只会在那了。”
周不言站了起来，语气平淡，“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昨天他们见到胖子的时候，还能哭能笑，若是不被点破，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可玉兔只会吃已经失了神智的魂魄，如果它饥不择食了，就说明它已是强弩之末。
邰素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周不言，想了想还是应道：“也好。”
*
清河镇不大，从镇子西边到东边，骑着辆自行车也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邰素的民宿开在靠西的位置，这里山好水好，最适合颐神养性。而方萌母亲的老家则是在镇子北边，走过去估计有点远。
看着头顶的炎炎烈日，邰素想了想决定奢侈一把，花点钱打车去。
本来这种小镇上出租车也不多，再加上现在是大中午的，车子就更难打，三人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才打到车。
上了车，邰素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前面，心里头憋着股闷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周不言看起来好像不太对，但是每次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又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他什么，好像也看不出他心情不好。
可邰素就是知道，周不言一定有什么心事。
邰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有很多事都是不想跟别人说的。可邰素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有关于周不言的所有事情。
三人无言地坐在车上，一路上除了司机师傅的偶尔问话，车子里都非常安静，只有耳边呼啦啦的风声。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停了下来。
邰素率先下车，没有理会周不言，而是直接走上前问道：“就是这里吗？”
面前是一个独栋的二层小房子，看起来是自自家盖的，一道铁门拦在三人面前，门锁都有些生锈了。
靠北的这块地比较偏僻，之前是农村，都是一些自建房，基本上都没人住了。听说今年政府打算把这里给拆了，进行重新规划，好像说是要建个小区。
“对，好多年没回来过了。”方萌小跑两步跟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翻找了起来。
不等方萌开门，邰素就直接把门给推开了，“门锁已经被弄坏了，不出意外，胖子应该是在这里的。”
说着她就径直进了门，还是没有理会周不言。
周不言有些惊诧地挑挑眉，又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院子里只有一个已经废弃了的狗窝，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起来是很久没住过人了。
房子大门本该是红褐色的，科在多年的风吹日晒下颜色褪了些，有点泛白。
不等邰素上前，老旧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只雪白可爱的，有着一金一红异色双瞳的兔子直接从门缝里蹦了出来，仰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