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信?”
“不信。你没有说实话。”不过无所谓了,即使是为了秋奴也无妨。我心里想着,话到嘴边却变了,“查出我父兄的死因,我便帮你笼络你要的人。”
“前尘往事,查清怕是需要些时日。”
“世上无难事,只要人有心。昔日上级之恩,同袍之义王爷都可不管不顾,那他日登上高位,妾怕是也落不到好。”
“本王没说不查,只是照夫人所言,其中牵连颇多恐……”
“王爷刚说自己决断果毅,如今何故瞻前顾后。若做不到,大不了人不要了,反正也不会成为大皇子、九皇子其中一党,对王爷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笼络人心也非朝夕之事,夫人也可早些筹谋。”
我笑了笑说:“齐骏,我虽在后宅,但也是将军之女,我愿意与你谈,便希望大家直言直语。我也奉劝一句,既是行伍之人,就别沾上扭捏做作的酸腐气。别到头来新的人没拢住,又恶心着了旧部。”
“你是在与本王谈?你是在威胁本王。”
“因为是你来找我。就像昔日我去找你,你甚至连个选择都没给我,直接指了条死路。若非我明白你我一损俱损,你觉得我们还有坐下来的机会吗?”
“那本王就多谢夫人明礼大度了!”
“我本就比你大度。”我看着他说,“杀亲之仇,强辱之恨,你我本该是敌人。”
安禹王神色一闪道:“你父兄的事,还未必。”
“那王爷得抓紧了。妾也给王爷指条路,不妨多问问知晓当年事情的旧人。不过那些人愿不愿说,就看王爷的本事了。”
“我会好好调查此事,那夫人是否有把握办成?”
“你既找了我就该知道,普天之下没人比我更合适了。”
齐骏要拉拢的是当朝太傅瞿迪,瞿迪乃文官领袖,百官之首。他多年来始终中立,不站任何党派。也正因如此,才能在官场数十载岿然不倒。瞿迪好诗文,夫人赵氏好乐,一双子女亦承袭两人,皆是诗、乐高手。我正好全对上了。
原著中女主上位后为抓住前朝势力,曾叩拜求于瞿迪,然未果。最后用了她的旧招,魅惑瞿文源,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瞿大人文人傲骨,几代清流,看不惯朝中党争,你接近他之后不可妄动,一切行径需向本王汇报。”
“你若是想要瞿迪,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我有我的方法,但不会告诉你。”我一句话堵死了齐骏,至于之后他大概率不会照做,我也该想想对策。
父兄的死因自然没那么好查,夏天渐渐过去,石榴花都落了,事情似乎还没结果。宫里又传出了秋狩的消息。王妃已有六个月身孕,需在府中休养,我便成了安禹王随行的家眷。
京郊之外有一片圈养的皇室牧场,便是秋狩之地。秋狩无非是给皇帝、皇子、王宫大臣们发挥的地方,女眷不过锦上添花,干不了什么事实。安禹王倒也安分,两人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只在偶尔翻身时碰到我。至于秋奴,也没来碰我的钉子。大抵是知道我和她现在,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这一回秋狩除了大渝皇室、臣子还有朔北的使臣。朔北在这里也称胡虏,和大渝一直是打打停停,如今正在议和期,便有了使臣访京。
今日据说安禹王在猎场上赢了朔北的使臣,皇帝龙颜大悦,临时加了场晚宴。我作为安禹王的家眷,没少被敬酒,朔北人又尚酒,敬的还是他们自制的烈酒,我只喝了几杯就觉得有些晕乏,先回营帐休息了。只是睡到后半夜,那双手还是一点点抚摸上来,两人又交缠在了一起。
第二日他照例陪驾,我换上事先备好的寒玉耳坠,待在帐中看书。直到春鸢来报,说朔北女使约了众宫妃赏花。
其实也不算赏花,转了几圈便坐下品茗闲聊了。听着席间的话,有不少人吹捧着秋奴,她倒也受着。聊了不一会儿,外头说皇帝回来了。众人刚想散,皇帝却进了营帐,安禹王也跟在身后。
皇帝自然坐到秋奴身边,众人行过礼后,安禹王折回身,坐到了我这里。其实他该有自己的位置,我虽是替王妃来的,但到底是妾室,没被安排在主位。
“都说安禹王和慧夫人感情不好,依臣妾看不是挺好的嘛。”一名宫妃说道,我没见过她,不知是何名分,随意开口怕乱了规矩,便只好朝她笑了笑。
“慧夫人的话也太少了些,又不常出来走动。听说夫人之前常去佛堂抄经祈福,真像个避世的方外之人。”那宫妃继续笑着说。
我偷偷往后靠去问道:“是谁?”
“安婉仪。”春鸢也偷偷提醒道,两人的声音和动作都极小,却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慧夫人是看不上本宫这世俗中人?宁可和丫鬟说话也不想回答本宫?”
“婉仪娘娘说笑了,臣妇只是看娘娘有些面熟,才问了问侍女。”
“面熟?本宫和你好像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