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阵阵刺骨的寒风透过被拍打的簌簌作响的窗户穿进来。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屋顶茅草保不住屋内的温度。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这屋子也就聊胜于无而已。
破烂的房子里躺着一个同样穿着破烂的人,只见床上的人儿皱着眉头,嘴唇冻得发白,发黑皲裂的皮肤裹着伶仃的骨头,瘦小的几乎被埋在破烂被子里。
“猪蹄肥而不腻,炖的刚刚好,甜,甜……”那人儿咂咂嘴,突然哽咽了,咬着自己的手腕,严婉心里犹如这屋外的天气,一阵阵冰寒。就连幻想都被冻的严严实实。在好几天之后,严婉确认了自己真的脱离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直播时出了事故,在直播中她吞了一个又一个汉堡,喝了许多许多可乐,啤酒,又吃了鸭脖,炸串……
在一阵阵欲呕的欲望里,她结束了直播,在打算催吐时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又冷又饿,浑身发虚,看着自己瘦小发黑的小手,严婉摸摸自己这副身子枯燥发黄的头发,身上一副衣服从头到脚,一点棉花已经发黑了,布料又冷又硬,感受着胃里的空虚,严婉苦笑着,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冻还是饿,离开了这里不再回来了。
一天天的浑浑噩噩,似乎本来小女孩似乎是有点傻气的,这么多天了,她的不对劲都没人提出来。一家人里的夫妻不久前去镇上的亲戚家借粮食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年人带着个小女孩。
这年代老年人只要没躺下不能动,那都是要干活的,天天天不亮就听见屋外洗漱做早饭的声音,严婉虽然心里不能接受现状,但还是出去帮起了忙,在现代,她也算是一名有点名气的小主播,直播吃饭,什么猎奇,什么不可思议就吃什么,在没有创意的时候也会用食量取胜,哪怕胃一次次抗议,她都吐了吃,吃了吐,网上的催吐传言一阵阵,她都置若罔闻。顶着难闻的口臭,呕吐的欲望,一次次张开嘴巴,吃进食物,带着夸张的笑容推销着食物。
吃,已经变成了工作,繁重而痛苦。
那时候的她天天吃,胃病犯了就吃完药再吃,终于把自己吃进了天堂。
从来的那一刻开始许多天,严婉都没有体会过饱的滋味,饿也就罢了,冷才可怕,刚刚进肚的一点稀粥,在温暖了身子一阵后就冷去了,过了一会方便完就不剩什么了。又饥又冷,严婉揣着手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大丫,大丫”屋外的老人劳作回来了,一阵阵呼唤,愣了片刻的严婉听出来是在喊自己后,拖着身子走出来,看着老人归置农具,打开已经冷掉的锅,皱眉说到,“你下午去坡子头打点猪草送给徐二家”,说完指指角落里的背篓就去了房里。
这里的人都是一日两顿饭的。严婉吃完早上那顿之后,下一顿就要等到下午了,她背着背篓一步一步缓缓走着,这是一个小山村,冬天里山上都是光秃秃的一片,看起来荒芜的土地上零星有几点灰黄灰绿,严婉根据前几天从家里看见草的模样摘了一些草,将背篓填了浅浅一层底,左转右转,又捡了一些柴禾,突然,她眼前一亮,看见一从细细弱弱的草,她轻轻摘下泛着白色汁液的草,放进嘴里一抿,眼前一亮,嘴里久违的一抹甜让严婉松快了不少。
严婉轻轻嚼着草茎,哪怕甘甜的汁水消失后只余无味的渣滓,也不舍得轻易吐掉。
全身被饥饿和寒冷侵蚀地没有力气,只有胃部在强劲地彰示存在感,上辈子的严婉几乎从来没感受过饥饿,饿了就吃,直到撑得不行,镜头前是吃,镜头后也是吃。只不过在无人见时,吃相就不再重要,食物只有在嘴里咀嚼的意义,胃里容不下过多的食物,就把它们吐出来,酸辣的胃液划过食管,逆流而行的食物就是进垃圾桶的命运
。
可能是上辈子被浪费的食物怨念,严婉来到这个不知名世界浑浑噩噩许久,都没有饱食过一餐。这才发现饥饿是如此难以容忍的一件事,清晰感受到胃里在叫嚣,神智在为饥饿让路,在没有吃饱前大脑都变得混沌了,看到路边的花花草草都要思考一下是否可以进口。
摇摇晃晃着,严婉采够了猪草或者是杂草,半背半提着背篓,走到村口。寒冷让许多人家早早闭上了门户,严婉在半路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徐二家在哪,只能背着填满的背篓回了自己这里的家。
佝偻着背的老人正在喂鸡,这几只鸡可是家里的金贵物,吃饭比严婉都要准点。老人听见严婉的脚步声,皱眉眯眼看了看严婉身上的背篓,急着小脚快步走过来,轻轻拍了严婉几下:“你这傻丫头,怎么连猪草都不会捡了。”严婉苦着眉头笑了几下:“奶奶,我已经挑着像的捡了”老太太闻言有些惊诧多看了严婉几下,最后到底也是没有多话,自己提上了背篓出了门去。
看着日头一点点沉下去,寒冷一点点飘上来,严婉已经把门口的土里有几只蚂蚁都数得一清二楚了。老人终于回来了,背篓里居然也不是空的,里面竟然有两头小白菜,虽然已经蔫蔫吧吧没了水分,但这毕竟也是新鲜蔬菜了,严婉口里不由自主分泌了一点口水,她接过背篓,老人掸掸身上同款